第16章 尾生之約[第1頁/共4頁]
周元笙聽他如此言語,已知那唱詞確實是暗射母親與將軍,一時更覺氣悶,搖首道,“本來父親也聽到了,看來這歌謠業已傳遍京師,女兒倒是本日才曉得。這般後知後覺,怕是已中了始作俑者下懷。父親莫非不該給女兒一個解釋,一番辟謠麼?”
周元笙一麵聆聽,一麵於腹內策劃明日之事,聽了這話,忽地心念一動,卻已有了一番計算,當即緩緩展顏笑道,“是了,你說的很對。明日我正該會會二哥哥,他有話對我說,我又何嘗冇有話要對他說。”
周元笙悄悄一歎,無法道,“我眼下墮入是非、本身難保,尚不知明日身在那邊,那裡來的閒情逸緻再去考慮這些事。”
那二老爺周洵遠這會兒正在織簾堂陪許太君閒話,外書房服侍的丫頭出去對他低語了幾句,他眉峰已倏然皺起。邇來那歌謠早已傳遍京師,他一早便已聽過,因而也不難猜想周元笙俄然要見本身的啟事。丫頭見他臉上神情非常不耐,一時不知該進該退,半晌聽他低聲道,“叫女人先去書房等我。”
“女人,”彩鴛驚呼一道,待要去掠取那信,已是來不及了,不由焦炙道,“女人這是何意?莫非女民氣機已定,再不睬會二爺了?”
彩鴛頭一次聽她說得這麼明白,內心也跟著煩躁起來,想了半日,才勉強開口道,“話雖如此,可二爺夙來待女人的交誼,我們外人皆看在眼裡。雖說公主、太太另有想頭,隻怕也禁不得二爺一番實心。如果女人肯的話,我想二爺就是赴湯蹈火也必定成全。女人細想想,他是知根知底的人,未始不是女人真正的夫君。”見周元笙凝眉不語,又低聲道,“何況二爺曾得皇上金口,會應允他一樁求懇之事,女人另有甚麼可擔憂的?若能得皇上賜婚,豈不是分身其美麼?”
聽她語氣中帶了幾分詰責的意味,周洵遠心中大為不滿,拂袖斥道,“閨閣之人,聽到那些言語,不說避而不言,反倒來向父老相詢,你過往十五載受的教養就是如此麼?還不歸去修心養性,專注學業。”
回到還硯齋,周元笙屏退世人,望著一桌邃密菜肴卻無半點胃口,歪在軟榻之上,隻想大哭一場,偏又流不出一滴眼淚。想到本身金樽玉粒的活了十五載,目下想來真好似一場笑話,無父何怙?無母何恃?出則銜恤,入則靡至。本來講的便是她這般難堪已極的處境。
段夫人忙欠身應了一聲是,複又移步出去叮嚀丫頭們擺飯,叮嚀過後,卻也不焦急進屋,單身立在廊下看丫頭們手捧食盒魚貫入內,一抹淡笑緩緩地躍上她柔婉的眉梢眼角。
周元笙聽她語氣便知話中有話,不免狐疑起來,接過那帳本,粗粗一翻,一張殷紅如血的薛濤箋便飄然落於榻邊。她忙拈在手裡,急問道,“這是甚麼?誰通報出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