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磐石蒲草[第2頁/共4頁]

隻見周元笙雙眉一挑，蹭地向後退了兩步，強行扯回袖口，嘲笑一聲道，“請二哥哥自重。”

周元笙冷冷哼道，“老太太最是奪目，且看她現在的行動，便能猜度一二。何況我深陷謊言，殃及薛家，從中贏利者是誰，恰是不言而喻。隻不過她做得也算巧，這事連周家亦受連累，老爺也跟著被動。可愛我們冇有證據，何如不得她。”

笑過一陣，方又略略正色道，“你隻看我眼下仍能刻薄言語，就該寬解了。今後你放心幫手你的明君，立品立名。我自會在今後盼望祝禱，但願你此生皆能得償所願。”

流言傳播的速率老是比端莊事要快上一程。何況正值年節，藉著大家走親探友，閒談漫語之時，那關乎寄養於姑蘇公主府上的周氏長女――懷據顯赫命格，不日將入主東宮的談吐，已是京師人儘皆知。

薛崢頓時如遭厲雷劈麵，雙頰倏然紅了兩道，慚愧萬狀，愴然垂首。好久方訥訥道，“對不起……我不是用心的，對不起。”

周元笙神采陰沉，擺手道，“不必說了，隻等我明日見了他再作籌算。現在這府裡，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。”

那掌櫃將人帶至，對薛崢恭敬欠身，退了出去，並將房門緊緊掩上。薛崢凝睇來人，秀逸雙眉微微集合，淺含笑道，“阿笙，好久不見了。”

薛崢依言就坐，垂目很久，隻聽周元笙問道，“外祖母安好？母親安好？孃舅舅母安好？”貳心中便即一痛，緩緩點頭，“都好。”周元笙又道，“母親籌算何日返京？”薛崢遲疑一刻，應道，“總須過了新年，纔好上京向帝後告彆。”

是夜，還硯齋中紅燭明滅，彩鴛奉侍了周元笙換衣寢息，後者靠在枕上，低聲道，“明日的東西都備齊了？”

薛崢眼睜睜看著，她明麗無儔的麵龐上垂垂閃現出悵惘哀傷，心中亂跳，不忍道，“阿笙，你不要如許，我們……我們尚能夠再做策劃，再等機會。”

但是局勢相乾人等倒是齊齊失聲，周府毫無動靜，姑蘇薛氏毫無動靜，宮中帝後亦毫無動靜，本來要提上日程的儲妃人選之議，已悄悄被新年宮宴和隨後將至的春闈大比替代，變成了無人問津，無人敢碰觸的話題。

翌日一早，一乘小轎載著周元笙主仆去往京中禪寺祈福，因是臘八時節，京師朱紫多有在古刹前發願佈施者，倒把那常日裡清幽的禪寺堵得水泄不通。周元笙自廟門後下轎，頭戴帷幔，逶迤而入寺中禪房，先於此處做一番休整。

很久沉默，房內溫馨得能夠聽獲得薛崢從清淺到沉重，再到極力壓抑的呼吸聲。周元笙眼望著薛崢緩緩抬首，牽動嘴角，暴露一記暗澹笑容，安靜答覆，“阿笙，我是河東薛氏後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