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八)畢竟曾經愛過[第1頁/共3頁]
他口中說的是,綰衣,我們嚐嚐吧。
他握緊了我的手。
我抬起眼睛來凝睇著他,他一雙清俊高華的眸子暗沉如夜色,可裡頭卻獨獨少了夜空該有的幾點星光。
何況他在府中脫手風雅,賞著下頭的丫環小廝,也動輒就是幾百錢脫手。端得是個蕭灑不羈,脫手豪闊的好公子。
我命人將我房裡頭的詩本子取了來,容若的詞自是名滿天下的,我未出閣前曾在家中也臨過一些,誰料本日竟然還派上了用處。
厥後,我再去通誌堂,隔了老遠,便聞到一股子燒焦了的糊味兒,還覺得是通誌堂走了水,嚇得我一溜小跑趕到屋裡,才發明那糊味兒是從火盆子裡冒出來的。
至於容若,他一貫是個極好的人。即便他從一開端同我不過初初相見,待我也的確是客客氣氣,乃至另有幾分體貼。
我用手帕捏著一角拎出來瞧,那紙上頭模糊可見是那日他寫的那闕詞,筆墨還是我的筆墨,隻是現在已燒的隻剩半頁了。
我將手中的紙扔進炭盆裡,那上頭星星的墨跡,不詳確微地“滋滋”兩聲,轉眼淹冇進紅熱的炭盆裡頭。
能讓它以如許的情勢存在著,總好過它永久留在貳內心。
我說到此處,內心已經生了涼意。實在我當時算是昏了頭,覺羅氏固然對我不差,但到底是明麵兒上的好處,皇家貴胄待媳婦兒總不能過分刻薄,冇得叫人挑了理兒去。偌大一個納蘭府高低,同我能說上幾句話的梯己人到底冇有,若我當真隻是個丫環倒也罷了,隻是身份所迫,我格外的如履薄冰。
我細細地將那十幾首詞都一一鈔繕好,替他收在了左邊的抽匣子裡。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抬起臉來,凝睇著他:“公子,你不必打動行事。也不必感覺對不住我,嫁給你,做這些,本來也是我誌願的。”
我感覺本身當真是可悲,麵前的人死水微瀾,而我卻不受節製地嚴峻起來。
我搖點頭:“不必了。大爺同顧徒弟想來是有要事,我們婦道人家,不要去給大爺添費事。”
火盆子裡頭的炭火燒的熱熱的,紅燙的炭上頭還劈裡啪啦地竄出幾粒火星子來。炭上頭還留著未燃儘的紙灰。
他或許是想由此同疇昔做個了斷。可容若,你如何不曉得,非要如許情勢上頭的一刀兩斷,才更加顯得你難以放心。
我揚了揚手中拿詞:“大爺燒的?”
我哭著捶打他,直到他將我按在懷裡,我才垂垂地平複下來。
他抬眸望著我,影影綽綽的燈光下,一雙幽深而清寂的眸子帶著一絲倦意和悲慘,落進我含著淚的眼底裡。
我由衷的不安起來。
驀地,我的手一把被他握住,兩隻冰冷的手握在一處,也生不起一絲熱氣。
我內心微微一刺,已不自發地輕笑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