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七)綰衣,我們試試吧[第1頁/共3頁]
不遠處不時傳來納蘭容若同顧貞觀的歡笑聲,想來兩人一早便去聊詩作畫去了。
我始終牢服膺得那一日,我穿戴厚厚的夾襖,外頭還搭了一件銀狐裘,懷裡捧動手爐,腳下生風地到了通誌堂。
我不覺得意,早過了十年了,另有甚麼可放在心上的?
他挑了挑眉,月紅色的衣裳襯得他端倪更加明朗。他起家走過來,笑吟吟地往我嘴裡塞了一塊桂花糕:“綰衣,有你真好。”
我隻感覺雙眸熱熱的,卻還是擠出笑來,淡淡隧道:“綰衣瞧著那詞上沾了一團墨跡,怕公子要用的時候不易辯白,就替公子謄了一份,連著原稿一併擱在左邊兒的抽匣裡頭了。”
本來我一向瞧見的阿誰溫潤清雅的人,始終用波瀾不驚的容色對人的,我的夫君。貳內心始終藏著阿誰再也得不到的人。
“大奶奶?”服侍容若的大丫環見我神采不對,很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,“大奶奶,您神采不大好,但是病了麼?”
他便樂得安逸,閒閒地倚著窗腳下的軟榻,慘白的手指間捧著一盞清茶,微微合著眼睛,閉目養神。
我不由微微一滯,忙起家福身:“公子。”
一場被政治同名聲綁在一處的婚姻,畢竟不該動情。
我強顏歡笑:“公子說甚麼呢?我可冇...”
“我或許並非善解人意,也並非豐神秀美。”我抬起臉來,紅著眼眶瞧他,“可公子,我也並非你想的那樣不堪。那樣的事兒,我是做不來的。”
過了好久,久到那香爐裡的熏香都要燃儘了,他悄悄開口:“綰衣。”
總之,自那今後,他每日便安逸了很多。我在府裡頭給他鈔繕經解,他就偶然候出去赴那些漢人文士的約。
他像是沉思熟慮了半晌,才下了決計,輕聲道:“綰衣,我之前說,我不能等閒待你。”
他的目光過分柔嫩,令我內心的委曲一下湧上來:“公子。”
我那日非常不在狀況,渾渾噩噩地將那幾頁經解都鈔繕完了,擱在桌案上,將那曲詞抽出來,塞到了他的抽匣裡頭。
我的手不曉得為甚麼,俄然就涼了。
我說:“公子如果急著要,去那兒瞧瞧吧。定然能找著的。”
但厥後我便曉得了,實在容如果個極富才調的人,對於四書五經的瞭解比起我來要更勝一籌,我能做的,不過是在他寫完後幫他校訂一番,再將那些勾畫塗抹的部分一一摘錄,重新鈔繕一份。
“恩?”他極儘和順。
桌案上的書稿顯得有些混亂,我歎了口氣,籌辦先將書稿理出個挨次來,再下筆鈔繕。
皚皚白雪下模糊透出幾分湖心亭的茶青頂子。
他的神采垂垂呆滯成了一絲驚詫,半分歉疚。
我有些無法,又有些不肯承認的心甘甘心,隻能抬眼,瞧著他一副落拓閒散的模樣,然後感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