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七)綰衣,我們試試吧[第2頁/共3頁]
我強顏歡笑:“公子說甚麼呢?我可冇...”
我有些無法,又有些不肯承認的心甘甘心,隻能抬眼,瞧著他一副落拓閒散的模樣,然後感喟。
桌案上的書稿顯得有些混亂,我歎了口氣,籌辦先將書稿理出個挨次來,再下筆鈔繕。
我嘴裡塞了滿滿的桂花糕,內心一陣悸動。隻能垂下眸去不看他。
我說:“公子如果急著要,去那兒瞧瞧吧。定然能找著的。”
我回了屋,已經是用晚膳的時候,可我心是懸的,胸口是堵的,我實在也吃不下甚麼。就算滿桌擺了七小碟八小碗,我也實在冇有胃口,隻是坐在那兒,像是等著飯菜涼透一樣。
我也的確笨拙。
若不是容若大步流星地一把撩開簾子出去,在那張明淨如玉的麵龐上一雙如點墨般的眸子森寒如冰,像是現在屋外銀亮月光下的皚皚白雪。
我內心狠狠地罵了本身一句。
我渾渾噩噩地出了會兒神,畢竟隻能撐起家子來,將那隻用慣了的羊毫沾飽了墨,想了想,先將那被墨跡暈染了的詞顫抖著又鈔繕了一遍。
他像是沉思熟慮了半晌,才下了決計,輕聲道:“綰衣,我之前說,我不能等閒待你。”
話音未落,一滴淚重重地砸下來了。
“快去給火盆子裡添些炭去。”她叮嚀外頭的小廝。
我悶悶地應了一聲。
我的手不曉得為甚麼,俄然就涼了。
算我笨拙。
“但...”他沉吟半晌,唇畔微微勾出一抹笑來,將我的手握緊了些,“綰衣,我們嚐嚐吧。”
“昏鴉儘,小立恨因誰?急雪乍翻春閣絮,輕風吹到膽瓶梅。心字已成灰。”
當時是夏季,都城下了很大的雪,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地上,垂垂地堆了起來。不經意往窗外望去,闔府觸目皆是烏黑一片,湖麵亦結了厚厚的一層冰,隻那條通往湖心亭的鵝卵石小徑上乾清乾淨的。
我識大抵,實非我所願。隻是我的身份讓我不敢不懂事,不敢不乖順。可到頭來,這竟然成了我奉迎他獨一的寶貝。
他便樂得安逸,閒閒地倚著窗腳下的軟榻,慘白的手指間捧著一盞清茶,微微合著眼睛,閉目養神。
容若倒是給了個極公道的啟事:“我是滿人,而綰衣你是漢人,自幼讀過四書五經,我有些不全不儘的,你瞧了也能幫著添上補上。”
“我的詞呢?”他冷冰冰地望著我,不如說是在詰責我吧。
我解了披風,在桌案前頭坐下。
但厥後我便曉得了,實在容如果個極富才調的人,對於四書五經的瞭解比起我來要更勝一籌,我能做的,不過是在他寫完後幫他校訂一番,再將那些勾畫塗抹的部分一一摘錄,重新鈔繕一份。
他挑了挑眉,月紅色的衣裳襯得他端倪更加明朗。他起家走過來,笑吟吟地往我嘴裡塞了一塊桂花糕:“綰衣,有你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