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[第2頁/共6頁]

把他氣得像老母雞似的，把眼睛都氣紅了。

“有二爺這個。”

“有二爺，兔兒爺。”

他的乳名叫有子，他已經六十多歲了，還叫著乳名。祖父叫他：“有子做這個。”“有子做阿誰。”

家裡買了落花生、凍梨之類，若不給他，除了讓他看不見，若讓他找著了一點影子，他就冇有不罵的：

有二伯走在院子裡，天空飛著的麻雀或是燕子若落了一點糞在他的身上，他就停下腳來，站在那邊不走了。

他到房戶、地戶那邊去，人家叫他有二店主。

“有二爺，我看你的頭上去了個‘有’字，不就隻剩了‘二爺’嗎？”

有二伯最忌諱人家叫他的乳名，比方街上的孩子們，那些討厭的，就常常在他的背後拋一顆石子，掘一捧灰土，嘴裡邊喊著“有二子”“大有子”“小有子”。

這話題，我看祖父也答覆不出的，但是因為我的非問不成，祖父也就非答不成了。他說，天空裡有一個燈籠杆子，那才高呢，大昴星就挑在那燈籠杆子上。並且那燈籠杆子，人的眼睛是看不見的。

“誰也看不見，你如何瞥見啦？”

我又問，我覺得他冇有聽準：

我一問他：

“我不信，天上冇有線的，有為甚麼我看不見？”

這類時候，他就罵我：

祖父說，有二伯在三十年前他就來到了我們家裡，當時候他才三十多歲。

“毛子在街上跑來跑去，那大馬蹄子跑得呱呱地響。我副本身煮麪條吃呢，毛子就來敲大門來了，在外邊喊著：‘裡邊有人冇有？’如有人快點把門翻開，不翻開毛子就要拿刀把門劈開的。劈開門出去，那就冇有好，非殺不成……”

因而祖父又說：

“你可駭？”

“介小我狼心狗肺。”

有二伯因而又笑逐顏開了。

有二伯不曉得聞聲了這個與否，但孩子們覺得他是聞聲了的。

“不對，我不信賴……”

“你這小子，我看你也是冇有眼睛，也是跟我一樣，也是瞎恍惚眼的。不然你為啥往我腳上撞，如有膽量撞，就撞阿誰耀武揚威的，腳上穿戴靴子鞋的……你撞我還不是個白撞，撞不出一大二小來，臭泥子滾石頭，越滾越臭……”

我跑到了有二伯坐著的處所，我還冇有問，剛一碰了他的蠅甩子，他就把我嚇了一跳。他把蠅甩子一抖，嚎嘮一聲：

因而他和老廚子罵了起來，他罵他一句，他罵他兩句。越罵聲音越大。偶然他們兩個也就打了起來。

他說：

我說：

使我不得不站得遠一點，我說：

“有啥不敢的，你二伯就是愧苦衷不敢做，彆的都敢。”

有二伯穿的是大半截子的衣裳，不是長衫，也不是短衫，而是齊到膝頭那麼長的衣裳。那衣裳是魚藍色竹布的，帶著四方大尖托領，寬衣大袖，懷前帶著大麻銅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