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威逼[第1頁/共5頁]

傅深閉了閉眼，神采在雨水的浸泡下白的近乎透明，水珠順著髮梢眼角滾落，陳跡蜿蜒，過於肥胖的下頜和脖頸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脆弱易碎來：“實在我曉得，就算在這兒跪斷了腿也冇用，隻是到底意難平……我是不是又欠了你一小我情？實在對不住了。”

“你若執意不肯，朕再給你個挑選。”

大殿裡泛著雨天特有的淡淡土腥味，地磚冰冷，硌的膝蓋生疼。嚴宵寒不消設想，也曉得傅深隻會比他疼上百倍千倍。

田公公會心：“回陛下，外頭下雨了。先前還淅淅瀝瀝的，這會雨勢正大。這……靖寧侯已在內裡等了半個時候，要不老奴給他送把傘？”

傅深冇昂首，隻抬了下眼皮，平視著嚴宵寒的雙腿，態度竟比站著的人還倨傲：“皇上讓你來的？”

沙啞的吼怒壓在嗓子裡，淹冇在滔天的雨聲裡，微小的不敢落在任何人耳中，恰好讓傅深聽清了。

元泰帝：“你不肯意？”

元泰帝已經有點不耐煩，正要再下一劑猛藥，嚴宵寒俄然出聲：“臣有一事不明，懇請陛下見教。”

時移世易，當年元泰帝有多倚重傅家，現在就有多顧忌傅深，乃至到了不除不快的境地。

他再次跪地請罪：“臣無才無德，不敢當陛下厚愛。請陛下三思。”

嚴宵寒再一次在內心暗罵傅深，這根棒棰八成是乾了甚麼吃力不奉迎的事，獲咎了天子，他那北燕軍又周到的跟個鐵桶一樣，飛龍衛想挖點動靜的確難於登天。若早曉得產生了甚麼事，提早籌辦好對策，本日他何至於被天子和太子打的個措手不及！

“奉天承運天子詔曰：鎮國將軍靖寧侯傅深，穎國公傅堅以後，筮仕六載，功勞累著，威震敵夷，克忠報國，朕視以擺佈，茲以覃恩。左神武衛大將軍飛龍衛欽察使嚴宵寒，都城世家以後，宿衛忠正，宣德明恩，英姿俊朗，允文允武，朕甚嘉之。二人良緣天作，今下旨賜婚，責有司擇穀旦結婚，望汝二人同心同德，敬儘予國，勿負朕意，欽此。”

傅深眨掉睫毛上的水珠，俄然笑了。

嚴宵寒撿起磕掉一角的聖旨卷好，他一向跪著，現在深深俯身下去，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：“臣……伸謝陛下隆恩。”

這場秋雨來勢澎湃，宮門外積水各處，黃葉飄零。滿目暗淡昏沉當中，被水打濕的紅衣便格外顯眼。

“但是嚴大人，君子立世，有所為有所不為，北燕鐵騎守家衛國，數十年的英名榮光，如何能因我一己之私，變成千古罵名？”

田公公謹小慎微地走到嚴宵寒麵前，照本宣科地念：“靖寧侯不肯接旨，現正在宮門外長跪不起，要求麵聖。”

“看看。”元泰帝道。

傅深說：“本日之辱，來日必還。”

唯有傅深故轍在前，給這金光光輝的將來鍍上了一層暗淡赤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