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血海深仇[第1頁/共3頁]

恰逢當時焚城中小兒作歌：

元望七年，有白犀牛奔入都城焚城，世人覺得吉祥，遂改年號為元犀。

我爹孃為南增國平背叛、擒巨盜、治冤獄、使他國，立下了汗馬功績。我父被封定國侯，母親位列郡主，一時位極人臣，榮寵無窮。

火祿及覺得不祥，命欽天監觀天象。

我的父親就是南增國前丞相水壽，亦曾是當今南增天子火祿及的義弟。

火祿及大怒，命人搜捕我家親眷，不管老幼一概下獄。並於當年蒲月將我爹孃及族人十足正法，我當時因為年紀小，和奶孃監禁在狴犴府偏院。

天無二日，誰為我王？

元犀五年十月，火祿及以叛國通敵之罪將我爹孃下獄狴犴府。龍有九子，狴犴主刑。狴犴府是南增國專門用來審判首要犯人的處所。

但火祿及卻再三挽留，說甚麼不成失卻肱骨之臣。乃至將堪堪一歲的我封為太子妃，太子火正足足比我大了十歲，遵循南增國法，他必要等我年滿十五歲方可停止大婚，這在南增國立國以來是向來未有之事。

烈焰縱熾，終為水殤。

當年南增國的老天子火黎駕崩，三位嫡派皇子為了爭奪皇位自相殘殺，乃至於老天子身後三月尚無人收殮。

現在我年甫及笄，爹孃罹難已滿十年。

這是新修的《南增國史.公卿傳記》中的一句話，我看了忍不住一聲嘲笑。當初的血流成河，冤魂無數，不過做了本日史冊上的幾滴筆墨。

自我出世起，就常常出入皇宮。記過後更是常隨太後皇後身邊，孝貞太後最疼我，常留我在她宮中，一住便是月餘。

我爹擔憂功高震主，因而再次上書，要求撤除名爵，降官三級。火祿及還是不允，並且當著滿朝文武，親賜我爹免死金牌。

十年來，師父教我技藝，誨我文章，她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，所學甚博，卻又樣樣高深。她脾氣孤介，對我決少談笑，但將畢生所學毫無儲存地傳授於我，且從不叱罵，我清楚在她內心早就視我為己出。

當時母親聽了大為感慰，撫著我的臉頰說：“早就擔憂你生得太好，又過於早慧，恐難長成。現在稍稍破相，也是喪事。”

一次，太後身邊的一名秉燭宮女不謹慎將滾燙的燭油滴在我的額頭，當即就燙起了燎泡。我始終啞忍不言，所幸太後年齡已高，鳳目不明，又有劉海遮擋，是以並未發明，回家後母親問起。

赤焰烈烈，弱水湯湯。

實在這時候，他們兩小我都犯了錯，隻不過我爹錯將他的冒充當作了至心，而火祿及卻將我爹的至心錯當作了冒充。

火祿及毫不肯背上有功不賞、嫉賢妒能的昏君罵名，卻又容不得臣子的聲望高過本身。我當然體味他這類“臥榻之側豈容彆人熟睡”的設法，但更不幸我爹孃的一片赤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