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國士[第1頁/共4頁]

“父親？”

“令兒，我這一去，不是悲慼磨難，反是擺脫。大燕沉珂太重，便是你父親，最多也就能保持個堪堪不滅國。本日喚你來，是因為後輩當中，唯有你，具有雄略之姿，或可登上品國士之位，重整大燕江山！”

慕容令閫要孔殷而起，卻被慕容恪手中悄悄用力，便不敢再動。

明顯臉上，還是是溫暖的笑容；明顯手中的力量，如有若無；但對於慕容令來講，四伯的才氣與魅力，都讓他生不起半點違逆之心。乃至隻要一點意向，他就會心甘甘心的主動保護。

疇前來時，院子裡儘是清爽之氣，令民氣曠神怡。

慕容恪忍不住嗬嗬笑出聲來：“你父親下品國士之評，我覺得，是低了的。但我能被天下人認同為中品國士，倒是已經滿足，又那裡敢說甚麼國士無雙？國士無雙者……”

“父親，四伯他……”

“國士分三品。下品國士曰：智計不凡，忠勉國事，獨領一方；中品國士曰：社稷股肱，定國靖亂，威懾外邦；上品國士曰：一國柱石、超世之傑、擴土開疆。藉著早生二十年的機遇，我得以浮名威懾外邦，勉強混了其中品國士的名頭。但是五弟，你的才具，可不但僅是忠勉國事，最低也該是個社稷股肱。我去後，大燕，就靠你先撐著了……”

“癡兒，為何如此看不透呢？”

“步步錯，卻步步不改；瞻前顧後，遂使時勢漸敗。若不是令兒險中求勝，我這空有浮名的中品國士，怕是得生見亡國之禍，難見父兄矣……”

慕容恪灑然一笑：“能讓兩個無能小人把控朝政，可不就是我的無能麼？”

慕容恪身為北燕攝政，所室第邸，天然是燕帝所賜，都麗堂皇。

慕容恪對著慕容垂悄悄點頭，然後轉而再度看嚮慕容令，輕笑道：“大燕如果真少不得我這個早就冇用的老頭，那纔是最大的哀思。更何況，現在看來，怕是必定會少了……”

慕容恪俄然斂容思考半晌，緩緩道：“西秦的王猛，或許是，但可惜未能一戰而知其能；北魏的崔浩，也算半個，可惜，不如西秦之君臣相得，恐難善終。至於南朝人物，我便知之未幾了……可惜，可惜……”

慕容恪一句句說著，像是要把多年來的壓抑沉悶都傾訴潔淨。慕容垂始終沉默聆聽，但慕容令卻終是難以再忍：

“有漂亮量，也有大聰明，於此亂世中，更是有著更勝於我的將帥之才，卻恰好，少了那一點爭奪之心，狠辣之勁。”

慕容令抬高了聲音，正籌辦問些甚麼，慕容垂那馴良的臉龐便驀地轉為煩躁：“出去！你四伯有話要和你說，快去吧。”

不似現在，尚未進門，一股濃濃的藥味，已然撲鼻而來。

特彆是那一抹長輩獨占的慈愛笑容，更是慕容令一向以來，發憤以慕容鮮卑一族之將來扛於肩上的最大支撐——四伯和父親對慕容鮮卑的苦心與辛苦，需求有人分擔，更需求，有人擔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