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0章 真正天譴[第1頁/共6頁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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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，你們——”他用長滿沙色汗毛的手指著宋雲，又指向石慧和法力，暴虐地說：

他用帶著高昌口音的粟特語大聲叫著，一邊懶洋洋的聳聳肩。

“信奉的追隨者們，恐懼的前行吧，你們必然會在蔥嶺看到佛陀，因為它夠高、夠冷、夠絕望！”

“哦，蔥嶺！”

“以近知遠，以一知萬，以微知明。以白龍堆之地險狀，以鄯善國之民形狀，足征河南尹其度也，何必再入危途？”

宋雲雖感覺支摩伽有點故弄玄虛，但也不肯再招惹這個一起上不竭地盤剝訛詐，並且不時威脅要將他們扔在半途半道的外族領導。

“石慧，你嘛，我不討厭呢，支摩伽我嘛，確切走過蔥嶺——”他在駝背上盤腿趺坐，雙手合十，俄然提及了流利的梵語，臉上仍然一副令人生厭的不恭嘴臉，

“史載八百年之舊國兮！”

說完，支摩伽猖獗大笑。兩片刀子似的薄唇埋冇在稠密的黃鬚裡，暴露滿口整齊如乾羊骨普通的白牙。

“中國沙門去於闐求法者有二，一則，其國豐樂殷盛，群眾溫恭奉法，蓋奉小乘為正典。甘露中，嘗有曹魏朱士行在此得《放光般若》。後僧浩繁學大乘，伽藍千乘、僧侶萬人，以法樂相娛，實為佛土；東晉支法領、北涼曇無讖、河西沮渠京聲皆於此得道，本方之僧亦有成名者；一則，蔥嶺為第一險，實難超越！此嶺冬夏積雪，自此以西，山路欹側，長阪千裡，絕壁萬仞，極天之阻，實在於斯。與其比之，太行、孟門不敷為險，函穀關、崤關、隴山如同高山……”到於闐國後，本來說好帶領他們翻過蔥嶺的支摩伽俄然改口，說本身從未走過蔥嶺，不熟路途，讓他們另請領導。宋雲等無法，隻好結清了用度，就此彆過。支摩伽拎著鼓囊囊的荷包，牽著兩匹肥壯的鄯善官駝揚長而去。但他很快回過甚來，宋雲覺得他彷彿想起該為大半年的朝夕相處道彆，但那雙狼眼裡還是結著冰晶，臉上還是是嘲弄的神情。

支摩伽狠狠地勒拽著座下囊駝的鼻栓，那牲口的鼻子被勒破，不斷地往下滴血，收回一陣呦呦的哀鳴。

“先朝時，龜茲、疏勒、烏孫、悅般、渴盤陀、鄯善、焉耆、車師、粟特九國遣貢，高祖以其‘有求而卑辭而來，無求則傲慢不平＇，不欲報使來往。況漢書曰：‘於闐領戶三萬兩千、人丁八萬三千、勝兵三萬＇，如此小國，我一州鎮也，母後何必掛懷！”

“侖墟在西北，三成為崑崙丘……河出崑山，伏流地中萬三千裡，禹導而通之……餘考群書，鹹言河出崑崙，重源潛發，淪於蒲昌，出於海水。謂此矣。徑積石而為中國河……故《洛書》曰：河自崑崙，出於重野……”《水經注》開篇，便從西域崑崙入筆，以崑崙山為中國萬水之源，沿崑崙水脈，一一考據天下地理、人文、史蹟。全書通首至尾援引、參閱、轉錄《山海經》、《爾雅》、《物實際》、《述征記》、《括輿圖》、《河圖》、《淮南子》、《穆天子傳》、《扶南傳》、《竹書編年》、《西域記》、《法顯傳》、《本國事》《十洲記》《遁甲開山圖》《神異經》等各種前人文獻及誌異奇書，達四百三十七種之多。宋雲此次西行之路、所經諸國，《水經注》中皆有記敘。當今天下地理第一人，唯有酈善長。聽宋雲問起《水經注》何時脫稿，酈道元的神采較著欣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