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[第1頁/共2頁]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沉浸在歡愉當中。

但是啊，為甚麼她這滿眼淒惶？

玉腕與金梭，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輕喟著一聲何如。

雨過的蒼茫與滿庭蔭綠，織成無數幽冥，

在這濃霧裡，在這淒清的道旁！

在那天朝上，在霧茫茫的山道旁，

大量的蹇翁，巨樽在手，蹇足直指天空，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淡描著模糊的夢景；

舞，在葡萄叢中，倒置，昏倒。

奈安在新秋時，未凋的青葉難過地辭樹，

在青草裡飄蕩，她的潔白的裙衣。

解釋了處女的夢境的歡樂，

顫抖的，在荷盤中閃爍著晨光！

是朝陽裡的水仙，鮮妍，芳菲！

在花心，儘情的冒昧――溫存。

像一顆露水，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輕喟著一聲何如；

小雀兒新製求婚的豔曲，在媚唱無休――

寂靜；休教驚斷了夢神的殷勤；

連珠的笑響中，浮沉著神仙似的酒翁――

在這山道旁，在這霧茫的朝上？

我嚥住了我的話，低下了我的頭：

小蛙獨坐在殘蘭的胸前，聽隔院蚓鳴，

掠簷前作圓形的舞旋，是蝙蝠，還是蜻蜓？――

]

我目送她遠去，與她今後分離――

夢底的幽秘，

看呀，斑斕！

抽一絲銀絡，抽一絲朝霞的紫曛；

彙集了勇氣，向著她我扭回身去：――

我未曾開言，她亦未曾告彆，

啊，我熟諳了我的運氣，她的憂愁，――

一片化不儘的雨雲，倦展在老槐樹頂，

雨後的傍晚，滿院隻美蔭，暗香與冷風，

化生了彩霞，

初生的小藍花在草叢裡窺覷，

◇在那山道旁[　此詩原載1924年12月15日《晨報・文學旬刊》。

“透露你的奧妙，這不是最好機會？”――

火灼與冰激在我的氣度間迴盪，

給我披一件綵衣，啜一罈芳醴，

是玫瑰，是月季，

醉心的風景：

在那山道旁，一天霧濛濛的朝上，

遠巷薤露的噪音，一陣陣被冷風吹過――

波鱗間輕漾著光豔的小艇。

立足在山道旁，我悄悄的深思；

抽一絲金絡，

]

童真的夢境！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沉浸在歡愉當中；

奈安在暴雨時，雨槌下搗爛鮮紅無數，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泛動著無窮和順：

我送彆她歸，與她在此分離，

重生的小藍花在草叢裡傲視，

敬愛的酒渦，

黃狗在籬邊，等待睡熟的珀兒，他的小友，

一斤，兩斤，杯底喝儘，滿懷酒歡，滿麵酒紅，

我們的小園庭，偶然淡描著模糊的夢景。

折一枝藤花，

◇石虎衚衕七號[　此詩寫於1923年夏。西單石虎衚衕七號是北京鬆坡圖書館的一處館址，主藏外文書。鬆坡圖書館是梁啟超為記念蔡鍔將軍而籌建，並親身擔負館長。徐誌摩曾在此事情和餬口，他與林徽因等老友常在這裡會晤，1923年“新月社”也在此建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