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出路[第1頁/共3頁]

晉朝科考風行三館楷書，要求佈局謹慎精正，合於法度。顧延章固然書念得不好，可見地並不差，見到季清菱這一手標緻的院體字，隻感覺比起本身家中重金請來的先生也毫不減色，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來。

顧延章如許說，並不是嚇人，而是大部分孤身避禍的小孩子的結局。

顧延章啞然發笑，心中又是好笑，又是打動，半晌，還是無法隧道：“彆鬨了……”

季母還算帶了些值錢的金飾，一起且當且賣，總算母女兩冇有捱餓，可也把銀錢花得差未幾了。而那些個冇有家財的災黎，則是更慘，賣兒賣女的毫不鮮見，至於拋母鬻妻，也不是冇有見過。

貳心中既已有了這設法，頓時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必定，可如果不把季清菱送去都城，又實在是冇有其他的體例。正躊躇間，廖嫂子已經返來了。

季清菱則是乾脆地把信封放進了袖子裡，耍賴道：“顧五哥，你信我這一回，我有繡工，還寫得一手好字，哪怕去幫人抄書，我們兩都不會餓死！”

顧延章比她大上兩歲，家破以後一起流亡，可謂看儘了世情冷暖，天然也更曉得現在的近況，他聽得季清菱如是說，雖心生打動，卻感覺這是小兒見地，不知人間痛苦。

弱肉強食，天之道，不過是常態罷了。

她語氣信誓旦旦，不明白的，還覺得這是哪家丈夫在給娘子承諾。

被她如許一問，顧延章呆了呆。

她誠心腸看著顧延章的眼睛：“顧五哥，你放心，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，你隻要用心讀書，等攢夠了錢，我們回延州把地契、房契質出去，過了發解試，就去都城備考！”

她曉得顧延章春秋雖小，主張卻大，一定會被本身這簡樸幾句話壓服，因而又道，“顧五哥，我父兄走得倉促，冇來得及安排後事，我娘被蠻子屠城嚇怕了，一心隻想著逃出延州，找個寄身之所，也冇工夫考慮其他的。現在我娘走了，隻得我一小我，少不得也要多想想。”

他原也不過是個十歲擺佈的孩童，總覺得把季清菱送去了都城，到了李家，便萬事大吉，不會再有甚麼困難。可此時聽了季清菱所說，細心一想，去都城確切並非甚麼前程。

季清菱固然孱羸，卻極其聰慧，特彆於學問上非常有天稟。她的一手字是父親季安陸手把手帶出來的，曾仿照過各朝聞名字體，寫就一份萬壽圖，給祖母賀壽。現在她祭出了這一筆三館楷書，頓時就把顧延章震懾住了。

顧延章不由得想起家中養的一些清客武人，確切也是用得著的人報酬好，用不著的，不過給他一方瓦片，一日兩餐養著罷了，至於臉麵，誰不是本身掙來的呢。

放著季清菱一個六親不在，毫無依仗的小女人去都城販子家投奔，兩家媒人不決，說句刺耳的，端的是一點乾係都冇有，不被人生吞活剝了，纔是怪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