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88章 釜底抽薪[第1頁/共4頁]

看著本章上墨跡淋漓的署名，顧憲成誌對勁滿，這一本不得了，誅戮奸賊秦林，儘起大獄，將**一一問罪，扳倒此等國之大蠢，顧某必然申明鵲起，成清流一時之望啊！

長官上的張四維，麵上涓滴不動聲色，心頭嘲笑一聲，暗道王用汲陳腐好笑，劉守有實在奸滑奸刁。

王用汲義形於色，第一個在彈章上副署：“顧先生為國除奸，這參劾奸佞的彈章，王某願附於膜尾！”

劉守有也眉頭一皺：“秦賊交結權閹張誠這節，彷彿也……”

啪嗒，彈劾秦林的本章掉在了地上，張四維神采大變：蒲州老父切身故，遵循體製，他應當馬上丁憂回籍！

賓主酬酢幾句京華風月，垂垂說得入港，張四維便悠然長歎：“劉都督啊劉都督，若非你公忠體國，派員極力彙集秦或人罪證，張某實不敢信賴此子竟為國之大賊！”

聽到這番控告，彆人倒也罷了，餘憋學、趙應元駭然變色，紛繁道：“聖朝正大光亮，我輩離京數載，不期竟有此等逆賊，所行犯警之究竟在駭人聽聞，戔戔貶謫豈能以做效尤？宜當奏明朝廷，將他明正典刑！”

王用汲是偶然發問，劉守有就是有所指了，張鯨和張誠兩員內廷新貴鬥得不成開交，他是張鯨一黨，當然但願趁扳倒秦林，也給張誠一下短長的。

此時現在，驕仆們緊緊把住了大門，不管誰來一概十足擋駕，位卓職小的自不必說，如果位份尊榮，那還得陪著笑容解釋，說自家老爺偶感風寒，實在不能見外客，客人碰了這個軟釘子，也隻好悻悻而歸。

王用汲是福建晉江人，與海瑞交好，卻多嘴問了一句：“但是海剛峰何故保舉秦某？”

“此賊恁地可愛！”王用汲怒髮衝冠，拳頭用力砸在了桌子上，海瑞一世清名，竟為一錦衣鷹犬所汙，豈不令人扼腕？

隻不過在坐諸位高朋，卻都是當年與江陵太師同朝為官之輩，張四維這架式擺得再足，也有民氣頭暗笑：伶仃看到也不覺甚麼，可想到昔日威儀出眾、堂堂一表的張居正，張四維這位繼任首輔，就未免有點像戲文上的白臉奸臣了。

京師紫禁城西側，小時雍坊武功衚衕新完工一座府邸，高懸的退光黑漆牌匾上頭，禦筆親題的“敕建少師府”五個鐳金大字熠熠生光，底下密鑲銅鉚釘大門，兩旁石獅子巨大無朋，高高的台階上，青衣小帽的驕仆們氣勢燻人，裝腔作勢的拿捏看來訪來賓，時而控背躬身謙卓奉迎，時而牛氣沖天拿鼻孔看人，全都按照訪客的身份而定。

這裡就是柱國少師文淵閣大學士當朝首輔，人稱蒲州相公張四維張鳳磐的新建府邸！

張四維接過彈章看了看便拈鬚而笑，這裡每一個名字，都有一大群弟子故吏在底下搖旗號令，即將到來的風暴，又將是如何的狂猛，秦林啊秦林，你敢和張某作對，在蒲州故鄉還不消停，且看某的手腕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