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88章 釜底抽薪[第2頁/共4頁]

他們能坐到一起，那就得歸功於顧憲成了。

府中第二進花廳，乃是張四維平常待客之所，他頭戴忠靖冠，身穿深藍色便服，神情寂然的端坐主位，他白淨麪皮，稀稀落落的幾狠髯毛，這時候正襟端坐，彷彿也有幾分名臣氣度，當年誰會想到縮在張居正萬丈光芒以後的他，也能到明天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境地？

看看時候到了，顧憲成便把寫好的彈章拿出來，請眾位傳看、附署。

聽到這番控告，彆人倒也罷了，餘憋學、趙應元駭然變色，紛繁道：“聖朝正大光亮，我輩離京數載，不期竟有此等逆賊，所行犯警之究竟在駭人聽聞，戔戔貶謫豈能以做效尤？宜當奏明朝廷，將他明正典刑！”

顧憲成站起來，一揖到地以後正色道：“諸公諸公，聽某一言。當年江陵黨奸邪充塞朝綱，勾引聖聰閉塞言路，因而秦賊這等奸佞便成倖進之臣：現在鳳磐相公在朝，嚴老尚書位列天官，王、餘、趙、丘諸君子儘皆起複重用，真可謂眾正盈朝，大師正該做仗馬之鳴，對秦賊**鳴鼓而攻之，為國朝除一大蠢！”

大要上說得輕鬆，實在顧憲用心頭也暗自叫苦，秦林啊秦林，你咋就這麼能折騰？瀛州宣慰使司、土默特部，這一南一北兩大強援都為你所用，如果彈章上據實寫出，恐怕朝廷反而投鼠忌器，不敢把你如何樣啦！

一本上去，張四維把持的內閣票擬發赴廷議，眾君子在朝堂上鳴數而攻，扳倒秦林有何難哉？

顧憲成在清流中名聲大，又會借詩會文會擺佈拉攏，王用汲、餘憋學等輩當年被貶，張四維還替張居正辦事，疇昔的幾年未免顯得有些生分，嚴清、劉守有、丘概也和張四維不滿是一條心，這花廳裡的高朋之以是齊聚一堂，大半倒是他替張四維馳驅皋牢來的。

王用汲是偶然發問，劉守有就是有所指了，張鯨和張誠兩員內廷新貴鬥得不成開交，他是張鯨一黨，當然但願趁扳倒秦林，也給張誠一下短長的。

此時現在，驕仆們緊緊把住了大門，不管誰來一概十足擋駕，位卓職小的自不必說，如果位份尊榮，那還得陪著笑容解釋，說自家老爺偶感風寒，實在不能見外客，客人碰了這個軟釘子，也隻好悻悻而歸。

劉守有本與秦林有仇，這時候哪能不打蛇隨棍上？他擺出副沉痛之極的神采，沉聲道：“秦或人首惡巨孽，凶惡刻毒非常人也，所幸聖天子賢明果斷，將他貶謫出京，劉某趁機各式設法，將他的罪過一一查明。”

王用汲義形於色，第一個在彈章上副署：“顧先生為國除奸，這參劾奸佞的彈章，王某願附於膜尾！”

如果秦林在這裡，聽了必然會揪住劉守有脖子噴他一臉口水：金櫻姬是我私通過了，白霜華，呃，也算吧，可你把三娘子也按在我頭上，徐文長徐老頭豈不找我冒死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