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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伸出右手，摩挲著那道微微凸起的傷痕，怔怔出了好久的神，眼淚忍不住一滴滴掉下來，順著下巴滑到水裡，撲撲的響。

她俄然感覺真諷刺。好不輕易重新享用了一番大師蜜斯的報酬，但是頓時就要淪為服侍人的奴婢了。直到現在，她也說不好本身到底有冇有做好籌辦，到底有冇有裝出一副奴婢的模樣。她微微展開雙手，看著水麵下一雙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，俄然感覺有些陌生。

杜滸也隻是冷靜無言，一個接一個的捲餅吃，吃的比平時都多。

“梳頭還那麼費事？給你從廚房裡拿點豬油，成不成？”

奉書不解：“我不消沐浴。”多數枯燥缺水，入秋後又氣候驟涼，偶然一天到晚不會出一滴汗。平常百姓人家，一個月洗一次澡是常事。奉書日日練習，出汗多些，但也不過是常常用濕布擦擦身上罷了。比擬之下，脫光了在桶裡泡熱水，便是個可貴的豪侈享用。

可不能剛洗完就冒汗。她從速停手，用布包住滴水的發尖，順著屋簷上麵一溜小跑，拎著頭髮敲杜滸的門，叫：“師父……”

杜滸催促她照做，漫不經心腸道：“洗潔淨了，光光鮮鮮的，好賣個好代價啊。”

她很少看到本身身材的模樣，滿身冇在水裡時，忍不住朝下瞟了又瞟。這幾日杜滸冇有讓她停止太苦的練習，身上舊的淤青已經根基上消逝了，滿身白白嫩嫩的彷彿街上賣的甜奶豆腐，還真是挺都雅的色彩。比擬之下，左肩那一道傷疤就變成了奶豆腐上的那一抹梅子醬，顯得格外觸目驚心。

她從速說：“彆，彆呀，下著雨呢。”

奉書從速點頭擺手，將頭髮扯得一陣疼痛，“不成，不成！豬油不成，就得要桂花油。”

杜滸收了傘，駭怪之情溢於言表。

奉書還笑著呢，卻鼻子俄然一酸，應了一聲，給他從廚房裡端出幾個蒸餅、幾盤菜、一碟醬。本身坐在他身邊，隨便拿了個麻團兒啃著。說來也奇特，以往苦澀得要命的吃食，明天竟然也有點食不知味了。

他說：“今兒最後一頓，固然不是出遠門，也不是上法場，但是今後就可貴咱倆一桌子用飯了。你愛吃甚麼就吃，我不管你了。”

（以下贈送）

奉書卻感覺杜滸老是跟本身對著乾，一邊有氣，一邊又心疼。幸虧等不了多久，杜滸就返來了，也冇淋得太濕。袖子裡真的取出來小半瓶桂花油，是從裁縫鋪馮姨那邊借的。

她吸吸鼻子，掬了一捧水，用力洗了把臉，鑽出來，擦乾了身子，又擰乾了頭髮。穿上一身潔淨的棉布衣裳，漸漸梳頭。

奉書這才明白了他的企圖，嚥下一泡淚，說：“我們家不虐待丫頭。”

杜滸又是驚奇，又是好笑，揉了揉她的腦袋，說：“說得彷彿我每天使喚你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