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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到底是孩童心性，兩句話就給哄得歡暢了，嗤的一笑，這才扭扭身子坐好，攤開右手，等著奉書蘸一支新筆送到她手上。

這邊楊侍中也成心偶然的不給她好日子過。教了一會兒，謹慎翼翼地開端抽查：“叨教公主，孔夫子說的仁，要先如何著，再如何著？”。

本日教誨的內容按例是《論語》。奉書的事情，不過是遵循楊侍中的叮嚀，將書籍紙張傳來遞去，送到公主手裡，或是籌辦在楊侍中手邊，再或者是替他們研墨、鋪紙、洗筆、翻書。楊侍中幾次講授著甚麼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”，都是奉書倒背如流的字句。她心不在焉地聽著，俄然想起了小時候，父親抱著本身講這些事理時的風景。

虎牙公主俄然想起了漢人尊師重教的端方，朝奉書努了努嘴，“楊徒弟說了這麼久，也口渴了。去，去給他拿一杯甜駱駝奶來。我也要一杯。”

奉書不肯意在此時招惹公主，但楊侍中連連使眼色，她也不能視而不見，隻好走近幾步，極輕極輕地拍了拍公主的手背，低聲道：“一百個字。”

大半個時候折騰下來，虎牙公主好輕易又背會了幾句孔夫子的教誨，寫出了幾頁字。上都氣候風涼，可奉書服侍一陣下來，脖頸後背都已微微出了汗，而楊侍中也不時抬起袖子擦汗，袖口已經擦得濕了。公主身後有人幫手扇扇子，倒是一臉輕鬆。

奉書方纔聽到楊侍中的一番高談闊論，麵龐騰的一下就脹紅了，耳朵裡嗡嗡的響，隻想化作他口中的枝頭雀兒，在他那張老臉上吱吱喳喳的啄上幾千幾百下。她冒死沉著，轉過甚去，死死咬著牙，纔不至於失態。聽得公主連叫“鷂子”，又呆了好一陣，才明白是在叫本身，趕緊起家服侍，免不得又被煩躁的公主在手上抽了一筆桿子。

奉書籍來在公主身後侍立，突然聽到這話，隻感覺心如刀絞，曉得本身神采必是有異，趕緊蹲下身去，假裝撿拾掉落在地的手帕，冒死放空腦筋，逼著本身盯著地毯上的繁複斑紋，不去想彆的事。

楊侍中被公主這麼一問，也擦了擦汗，笑道：“公主所言極是。隻是……隻是公主有所不知，漢人先賢的學問當然是極好的，但南蠻天生孱羸，狡猾虛假，一身軟骨，就像是枝頭上都雅的雀兒，隻會嘰嘰喳喳的叫，碰到我們老鷹普通的蒙古天軍，天然是不堪一擊。而我們蒙前人是成吉思汗的子孫，勤奮聰明，英勇過人，本來就做得萬民之主。如果再有聖賢之書的幫襯，那更是像馬兒插上了翅膀，不管是打獵、摔交，還是兵戈、治國，都會猶勝一籌。不然，為甚麼就連當今皇上，也要不時在手邊放一卷《孫子兵法》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