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來生業緣在，骨肉當如故[第1頁/共4頁]

她到底是小孩子心性，街上轉了幾圈，便將方纔的驚嚇忘得一乾二淨。蹦蹦跳跳，正對勁間，俄然又看到街邊站著幾個異裝婦人，都是高鼻深目，耳朵上穿滿金環，有一個還是紅頭髮，正嘰嘰喳喳地說著她聽不懂的話。

峻峭的梅嶺橫亙在贛、粵之間，隔開了中原和嶺南。梅關古道自贛南而始，迴旋而上。當時恰是梅花落儘的季候，車輪上的花泥帶著暗香，被他們從江西一起帶到了廣東。

不但是蚊子大了，其他的牲口蟲蟻也比中原的要肥美很多。來廣東短短幾天，奉書就身先士卒，嚐了一大口白蛇肉。幾個姐姐看得都要吐了，三姐更是一天冇跟她說話，說她身上有蛇腥味兒。

文璧麵色忽轉嚴厲，招手道：“小黑子，去把五蜜斯送歸去。”

她俄然起了個奇特的動機，問道：“那蒙前人長甚麼模樣？是不是比這些……”她本想說“比這些波斯人還奇特”，但此時他們已走到那群波斯婦女中間，她拿不準這些長相奇特的女子會不會聽懂她的話。

開端她還戰戰兢兢的，恐怕這個外族怪人蠻勁發作，把她甩到地上。但不一會兒，她就變得興高采烈。這小我好高好高，她坐在他肩頭，左顧右盼，俯瞰著芸芸眾腦勺，的確變成了巨人。

比及奉書病好，他們已行到廣東循州境內。那是一條遠路，但冇體例，因為鄰近的韶州已被元軍招降。之前跟從她的小丫頭全都冇跟來，免不得落了半日的思念之淚。隨後她便發明，本身梳頭、洗衣、補綴，原也不是甚麼太難的活計。偶爾讓剪刀劃破了手，原也是用不著哭的。

“娘去縣城請大夫了。”這是實話。

“他為甚麼不來看我？我做錯甚麼事了嗎？”

兩人一回身，隻見一個小吏躬身道：“大人，有軍情送來！”

小妹微小著聲音說：“姐姐，孃親在哪兒？”

她淡然看著二叔在客店裡進收支出，派人去買棺材、買燈燭，批示著喪事。他還點起蠟燭，紅著眼圈，趴在桌上寫了封信。寫好了，卻裝在本身的口袋裡，並不叫人送出去。

二叔道：“很多。那是個大港口，物貨昌隆，有各種百般的本國人，帶來各種百般的好東西……”他俄然停頓了好久，彷彿走了神，半天賦歎道：“可現在不比之前啦。蒙前人打到了西域，占據了波斯人的故鄉，搏鬥了很多人，也就冇甚麼波斯人來做買賣了。這些留在廣東的，多數也回不去啦。”

“爹爹他……他在內裡啊。”

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怪魚怪蝦，她也漸漸都敢吃了。不過，不管這裡的吃食如何光怪陸離，讓她在夢裡淌口水的，還是隻要故鄉的明白米飯。

一家人擦乾眼淚，逛逛停停，終究走進了惠州城門。奉書的祖母早些時候已經被送來安設。三代團聚，凶信傳達，免不得又是一番悲喜交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