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千年（續）[第2頁/共4頁]

奉書不由自主地點點頭，問：“你要甚麼？”

張弘範笑了，“書桌前麵有椅子。床前有一塊波斯地毯，鋪上它，搬動時就不會有聲音。”

想到這裡，又是一身盜汗：“天，我怎的把師父忘了？現在已經是半夜了，我、我卻還冇歸去，他可不知要急成甚麼模樣……”

奉書曉得他所言非虛，一時候心亂如麻，想不出任何辯駁的言語。

張弘範微淺笑道：“你問我怕不怕死？嗬，嗬……真是孩子話。弘範在疆場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，現在功成名就，封妻廕子，無可顧慮。”

張弘範低聲道：“孩子，你想不想救你爹爹出獄？想不想百口團聚？”

張弘範彷彿涓滴不覺，持續道：“你覺得我這話是出於私心？到時令高貴為大元賢相，手握權益，恐怕第一個要來找費事的，便是弘範本人。若真有那日，我也毫無牢騷……”

奉書睜大了眼，瞟了一眼他身邊阿誰熬在火爐上的藥罐，低聲說：“你就那麼想死？李恒的藥方不是能治你的病嗎？”

張弘範歎了口氣，“我像你這麼大時，就早已想好啦。與其將來老死在病痛當中，不如死在仇敵刀子底下，來得痛快。我病了這麼久……無趣得很，甚麼都做不了……你脫手吧，我不怪你。”

在惠州，二叔之以是冒險給她編造假出身，在來多數的路上，杜滸之以是命她嚴守身份，不都是為了防備這類事情產生嗎？怎的本身腦筋一熱，差點忘了？

張弘範麵色一沉，冷然道：“弘範本籍河朔，生來不是宋人。宋廷不過是個漢人王朝，又何時是我父母之邦了？漢奸二字，恕不敢當，原封償還。”

張弘範神采突然脹紅起來，眼中喜色閃現，喉中格格作響，雙眼直直地盯著她。奉書不由驚駭起來，持刀的手向後縮了一縮。

“是你命令讓他刻苦享福，不給他好日子過！你尋訪我母親姐姐，也是冇安美意……”

張弘範的聲音微微衝動起來，話音中帶著氣喘，慢慢道：“你讀過書冇有？古來改朝換代，哪有不殺人流血之理……漢人殺漢人，莫非就少了？宋室國運已終，幾代昏君奸臣，江河日下，就算不亡於蒙古，遲早也會送在彆人手裡。到當時，莫非就不會死人？我大元兵強馬壯，幾年以內橫掃南境，今後天下一統！四海同家！功在千秋……嘿嘿，人間愚人目光短淺，天然冇法瞭解……”

張弘範淺笑道：“你也能夠任你爹爹刻苦享福，乃至見死不救，做個不孝之女……”

張弘範微微變色，喘氣道：“你說甚麼！”

奉書見他如此凜然，卻漸漸心慌起來，放鬆了手上的力道，顫聲道：“你開口！我現在就能殺了你！你、你不怕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