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折蘭芝,江天雪茫茫(一)[第2頁/共5頁]
震驚中,我的喉嗓如被掐住,憋悶到極至,連話語都似給硬擠出來普通尖細著,“三哥,我冇有……我冇有……”
他畢竟冇能說出想給我甚麼。
我敗了,蕭寶溶也敗了。
蕭寶溶仍然溫馨,微瞑的眸子連濃睫都未曾顫抖,卻將手一抬,很輕地甩出了手中空了的杯盞。
抓來看時,公然是拓跋頊的親筆。
而蕭寶溶的唇邊仍然在溢著血,容色暗澹,冰冷的手扣了我五指,啞著嗓子降落道:“既給我毒酒,何必悔怨?”
我一向覺得,拓跋頊隨他的奉送遞來的,是一紙空缺的含情脈脈。
我彷彿真的看到了我瓊姿玉立的三哥,含著菡萏出水般清淺的笑,眼神溫存柔潤,靜肅立在我的身畔,對著我們的孩兒,和順地喚著阿墨,喚著我們的孩兒。
好像,他凝睇我時,笑容裡渙散出的安閒;
淚水快速迸落,我想用力搖擺他,喚他坐起,卻給他滑落的軀體帶著直往下墜,幾近連抱也抱不住,徒勞地在那片風騷含蓄的雲過天青的衣料上留下大片的血跡。
俄然間便哭泣著說不出來,恍然便覺出,即使他不是被我刻到心底深處的那小我,也是始終盈在心頭的暖和。
拓跋頊當年從安平公主府逃出後被蕭彥追殺,隨之被南朝之人救走。我一向覺得,救他之人,是已經被蕭寶溶正法的前梁太子蕭楨。
他必然決計腸讓蕭寶溶發明瞭這些函件;而蕭寶溶隻是啞忍地將這些函件換作了白紙。
“既然決定了,何必悔怨?隻是你若還不放過尉遲瑋這些南朝將士,我毫不諒解你!”他說得迅疾而安靜,聽不出哀傷或暗澹,連將美酒一飲而儘的姿式也迅疾而安靜。
驀地昂首,我狠狠瞪住在一旁無聲痛哭的韋開,慘厲叫道:“這……這毒酒是那裡來的?”
包含大魏兼併大齊後我不倒的權勢繁華,臣僚子民的毫髮無傷,以及,白頭偕老的帝後傳說。
他的神采本就慘白,不知是不是因為窗外的雪光太亮的原因,現在那麵龐彷彿更加烏黑,苦楚得像一張即將飄落雪地的白紙。他的唇邊一樣地失了色,轉為淡淡的烏青。
他竟然笑了笑,黑眸開闔間,如有一抹溫軟飄過,“阿墨,我終究……再也礙不著你了。嗬,你喜好拓跋頊……你情願與他一處也無妨。可你……不能再出售大齊的將士……你能夠狠心置我於死地,莫非……你當真忍心讓我死不瞑目?”
我正盯著韋開強抑著悲怒的神情,和掩不住恨意的眼眸,正在驚奇不安,一時竟未覺出蕭寶溶在問我。直到他那雙冰冰冷涼的眸子望向我,我才恍然悟出,他在和我說話。
他比他的哥哥還狠,還毒,還精於對人道最柔嫩的缺點的無情算計。
“阿墨,阿墨……”我真的聽到了蕭寶溶在喚我,和順顧恤,一如既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