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春情染,香散舞衣涼(一)[第1頁/共4頁]
好久,那種鋒利才略略散開了去,他又問了一句:“那麼,現在呢?”
固然我的言行用任何一個帝王的標準看,都夠被斬上幾十回,但我賭他這麼巴巴地從南邊把我捉來,對我還是有那麼點豪情的;我再賭他固然喜好成熟嬌媚的女人,但一樣對小女孩的青澀純真很有興趣,並且有著異於平常的包涵力,纔會在當初第一次見到我時便有了納妃的籌算;我還賭我說甚麼他都一定會信賴,卻會因為一個小女孩直白的驚駭和抽泣,而震驚心中僅存的一點柔嫩。
我振足了精力,低頭向拓跋軻伸謝:“謝陛下體貼,明日起寶墨會多逛逛,養好身材,好好奉養陛下。”
猛地想起蕭寶溶說我跳舞會低了風骨、流於寒微的話,大冷的天,背上已浮上一層盜汗,手足間的行動立即狼藉,本來那種身心俱入舞中的感受頓時消逝,隻得倉促舞畢,暗中窺測著拓跋軻的神情,隻覺他雖是麵對著我,卻一定在看我跳舞,蜜色的麵龐浮了嵐煙般恍忽著,看來底子冇發明我跳舞中的竄改。
不管為了甚麼,本日的拓跋頊,都已不再是我阿誰純潔樸素的少年劍客。
我也冇有再推托,隻是再不肯舞那支《倦尋芳》。幸虧我從小歌舞看很多了,在這上麵又算得上很有天稟,走上前去,回想著當日的舞步,默吟曲調,漫揚裙袂,舞起了一支《鳳棲梧》。
“為甚麼?你們不是早就心心相印了麼?”他眼睛中那種深杳的藍變得幽深,近乎墨藍,又有幾分像拓跋頊了,——讓我在胸口細銳的紮痛後,敏捷轉作對這對兄弟的深深討厭。
忍著不將那淚水滴落,我望住拓跋軻深杳的藍眸,哽咽道:“我不樂意!我不想要他!”
這個男人的眼睛,不但有大海的通俗莫測,更有鷹隼般的鋒利無雙。
我說著,揚唇,淺笑,淚水卻已恰到好處地順腮落下,一滴滴,如同那日被扯了滿地的水晶珠子,無從清算。
他又一皺眉,鬆開了他的手掌,立起家來踱了兩步,微側了頭,淡淡而問:“如果現在朕要你侍寢,你還說朕是在欺負你麼?”
目睹侍女端了熱水出去,他才漸漸踱出門,又在門前頓了一頓,道:“再給她預備一碗安神湯,喝完了就睡這裡。”
蕭寶溶……快來了吧?
他從小高高在上,天然曉得人們都很畏敬他,但敢在他跟前說怕他的,隻怕我還是第一個。
我天然曉得現在我衰弱得很。曆一番折磨,又在相山循分呆了大半年,騎馬打雀、四周玩耍的癖好早在不知不覺間戒掉了,說不上沉寂,起碼已遠不如本來那般活潑好動。平時有小落他們細心照顧,很少抱病,還覺不出,但一旦麵對危急,就像相山奔逃,和此次大病,那體虛力乏的缺點立即便出來了。
這一刻,不但背上有汗,連額上都有汗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