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霜華冷,不堪訴相思(二)[第1頁/共4頁]
而我的另一隻手,竟在不知不覺間,插到了他栗色的發間。
但我此時到底曉得甚麼叫做識時務者為豪傑,硬是壓下了性氣,不去揭貳心底能夠最疼痛的舊瘡疤,隻冷冷道:“拓跋頊,放開我。你的鎧甲太硌人,冷硬得能夠把人凍死。”
那樣輕而軟的口氣,像明朗的天空下,悠悠穿過竹梢的春季風聲,綿綿地打到臉頰,沁到心中,仿若把心底的凍土給吹得熔化了,瞬息也酥軟起來。
“阿墨,曉得嗎?”他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,金鱗甲片碰撞的聲音輕而脆,他的聲音卻沉悶得近乎愁悶,“和你在一起,我不敢不穿鎧甲。我喜好的底子就是一隻刺蝟,我不曉得它甚麼時候會伸開刺,把我紮得鮮血淋漓。”
我竟隻能抱住麵前這個男人的脖頸,再也冇法按捺地,淚如雨下。
他胡亂地扯了覆在我身上的大氅,為我擦著淚水,說道:“阿墨,彆哭,彆哭!”
手起刀落,連晨光都染作了可駭的緋紅。
拓跋頊沉默半晌,眉峰漸次壓了下去,低聲道:“天然,也不是全為報仇。我隻是瞧著……我隻是瞧著他竟然敢碰你的身材,你竟然還這麼護他,便不想他再活著。”
卻不知,如果現在拓跋軻再逼拓跋頊將我送給他,拓跋頊會不會再次雙手奉上。
本能地,我還想持續粉飾本身的感情。可我獨一能做的,隻是用一隻手掩住本身的臉,儘力不讓淚水從指縫間滾落。
如果反麵他的好處相牴觸,他頂多像我囚禁他一樣,也把我囚禁一輩子,卻不致過分難堪我,更不該為了戔戔一個近衛傷了我和他之間僅存的一點溫情。
車輦在崎嶇不平的山路顛了一陣,垂垂穩了下來,應當已經走上通往南浦的官道了。
總算他還算給我留了點莊嚴,冇把我像豬狗一樣捆著押走。
何況落到他手中,總比落到拓跋軻手中好。我狠不下心撤除他,他應當一樣狠不下心真的拿我如何。
再想不出韋卓甚麼時候獲咎過他,我忙踏前一步,怒道:“你敢!”
這風水輪番轉也太快了些,一轉眼,我成了當年階下囚的階下囚了。
知其不成為而為之的事,我不會去做。
抬眼時,倒是拓跋頊撩簾走了出去。一見我伏臥著,他已皺了眉,走到我身側道:“如何了?是不是那裡不舒暢?”
我冷哼一聲,道:“哦,那麼,明天你算是在報仇了?可禍首禍首是我,你要斬,第一個當斬的是我!”
我看獲得他前襟滴落的鮮血,在半晌間已在腳下汪了一團;而其他如薛冰源、韋開等貼身近衛,也已遍體鱗傷,但還是緊握刀劍,明顯預備著我一聲令下,寧死也要護送我分開了。
隻是疼得久了,連疼痛也開端麻痹罷了。
韋卓,這個從藐視著我長大,方纔還拚了命庇護我,用刻薄的脊背暖和我的保護,連哼都冇有哼一聲,頭顱便已直直飛出,擦著我的臉龐飛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