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霜華冷,不堪訴相思(二)[第2頁/共4頁]
我儘力地推拒他的臂膀,怒道:“放心,你大魏皇太弟不讓我死,我一時還死不了!”
“我卑鄙無恥?”拓跋頊詫然反問,忽又懊喪道,“如果卑鄙無恥能讓你每天伴著我,我就卑鄙無恥了也無妨。”
可我從不是豪傑。
我儘力禁止著身材的顫抖,不讓本身在魏軍和被俘的部下跟前失態,勉強保持著雍容沉寂的氣度,冷靜走入我的車輦。
何況落到他手中,總比落到拓跋軻手中好。我狠不下心撤除他,他應當一樣狠不下心真的拿我如何。
我是不是該感激他?
此人的臂膀本就和鋼鐵般堅固著,著了一身金盔,更是將整小我都裹得如同鐵人普通。我的身量不高,跟他更不能比,雖是極力掙紮著,不過是白白掙出了一身汗來,那裡擺脫得了?
下認識地,我以為拓跋頊不敢。
韋卓,這個從藐視著我長大,方纔還拚了命庇護我,用刻薄的脊背暖和我的保護,連哼都冇有哼一聲,頭顱便已直直飛出,擦著我的臉龐飛過。
車輦在崎嶇不平的山路顛了一陣,垂垂穩了下來,應當已經走上通往南浦的官道了。
再想不出韋卓甚麼時候獲咎過他,我忙踏前一步,怒道:“你敢!”
“我們的將來?”我氣得笑了起來,“在你策反了梁太子,殺光我的部下,又殺了我最忠心的近衛後,你跟我談將來?”
時隔三年,春季再度相見,我便再清楚不過,他的心底,實在一向有我,不管他是不是曾試圖用我調換江山,也不管我是不是曾一再算計傷害他。
漸漸抬開端,我盯向拓跋頊。
我躲不開他的度量,也有力躲開他的度量,由著他的鎧甲鱗片硌著我的肌膚骨骼,在疼痛中儘力順暢著本身給掐在嗓中的呼吸,想讓胸中憋得發緊疼痛的氣味透出。
“阿墨,曉得嗎?”他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,金鱗甲片碰撞的聲音輕而脆,他的聲音卻沉悶得近乎愁悶,“和你在一起,我不敢不穿鎧甲。我喜好的底子就是一隻刺蝟,我不曉得它甚麼時候會伸開刺,把我紮得鮮血淋漓。”
踩著刀鋒過來這麼幾年,淚水終究比十六歲時少些了。
少女無憂無慮的笑聲,少年竭誠樸素的誓詞……
抬眼時,倒是拓跋頊撩簾走了出去。一見我伏臥著,他已皺了眉,走到我身側道:“如何了?是不是那裡不舒暢?”
我掙紮著要彆過臉去時,卻被他左臂悄悄一拉,上半身已拎起,瓷娃娃般跌到他堅固的盔甲上,反而撞得眼冒金星。正暈頭轉向時,他溫熱的掌已覆到了我的額上。
話語中已不乏諷刺熱誠之意,但我也隻得低了頭,由他說去。
那樣輕而軟的口氣,像明朗的天空下,悠悠穿過竹梢的春季風聲,綿綿地打到臉頰,沁到心中,仿若把心底的凍土給吹得熔化了,瞬息也酥軟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