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4、信[第1頁/共4頁]
她卻忽的沉默了下去。
我仍然想抱住她,我想給她解釋,小魚兒就是她的孩子,就是我同她的骨肉。
她笑道:“你不是不信我那封信是騙你的麼,我叫你看一看,我為何要寫這封信。”
“素書,如果神仙果然有來生,你當代說過的,叫我帶鳳冠霞帔去采星閣娶你的話……我來生能不能去完成?”
這句話問出來,她麵上已然充滿了淚澤。
一萬年後,本神尊或許愈發老眼昏花、不能視物,當時我果然需求你,你能不能來陪我?
“你曉得我在信末,寫的六月初六是甚麼日子麼?”她握緊扇子,扇骨也割破她的手掌,嫣紅血水從她指縫往外淌,她望著我,聲音清冷又絕望,“六月初六,是本神尊同你的孩兒的生日,也是你我孩兒的祭日。你當真該記個千萬年,畢竟,是你握著刀子,親手殺了他。”
我熟諳的素書大人,她眸中過分孤寂,過分和順,太叫民氣疼。她即使再難過,眸子裡卻從不會有駭人的東西存在的。
玉玦現出的氣象以外,她握緊摺扇,掌心血水滾滾。
那場景當中,素書坐在床榻上,虛汗滾滾落下來,眸光毫無色采。她手中捧著一條瘦肥胖弱的銀魚,她捧著這銀魚到麵前,皺著眉頭仔細心細打量。
四周星光沉寂,銀河萬裡而無聲。我略一驚地發明,即使一萬多年疇昔,這采星閣當中無涓滴灰塵,統統都還是曾經的模樣,彷彿素書大人同我坐在這裡,她看看書,我做飯,都還是安寧又溫融的模樣。
我遲了三日。
孟澤啊,一萬年後,你是如有空,便來我銀河裡的采星閣陪我坐一坐,就算不能陪我,來坐一坐也是好的。
她說,北上天的流光,東海日出的雲霞,三月時節陽華山下三百裡桃林,她要叫我帶著懊悔和慚愧,一小我去看個完整。她一死了之,長生永久都不能再呈現在我麵前。叫我在這漫漫仙途當中,一向絕望地走到絕頂。
你如何能……你如何能奉告我這些都是騙我的。
當時候,我是想讓她刺我一劍解恨的。
她猛一抬眸,淚忽地落下兩行。
素書大人,這些話、叫我揣在心上,保重了一萬多年啊。
我不明白她這句話甚麼意義,身形卻不受節製一瞬僵住、直至麻痹,昂首時候便看到她冰冷一笑,目光有些陰厲,這有些不像是我熟諳的素書大人。
她收了劍,順手也往水藍的鏡麵當中送了一個訣術,鏡麵光影流聚,瞬忽之間重歸玉玦模樣落入她手中。
氣象中的素書在笑,隻是笑著笑著,又有眼淚滴下來:“我的孩子,當真是標緻的。”
我幾近要落淚,不管不顧地抱住她,將她緊舒展在懷中,一遍一遍否定她這些話:“你彆如許說……素書大人,你彆如許……信上的話向來不是騙我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