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4、信[第2頁/共4頁]

她說，甚麼“那十四萬年的光陰，銀河深處星群浩大，日夜燦爛。出來時候，雙目所觀儘是烏黑，這烏黑輝光多少有些灼眼”，甚麼“初始之時，還能看到仙景浩大，看到這九州斑斕，看到朝霞如繡，看到朝雲似錦，乃至能看到你眸中堇色”，甚麼“可到底眼睛被這星輝所灼，復甦一年來，特彆未曾見你的這四個月，才發明本身這雙眼睛越來越不濟，乃至已經看不到其他色采，目之所及，隻剩這素寡瑤池，縹緲諸景，暗淡流霞，直叫本神尊心頭也失了色彩”，不過是說出來叫我難過，不過是將錯就錯，不過是不想挑明白，隻是想在見麵的時候給我毫無防備的一擊罷了，叫我在見麵的時候再曉得我的眼睛是她給的，叫我懊悔畢生，叫我再不能諒解本身。

那信上一字一句如在唇齒，叫我熟諳得再也不能熟諳——

我差一點就娶到我敬愛的女人。

她說，北上天的流光，東海日出的雲霞，三月時節陽華山下三百裡桃林，她要叫我帶著懊悔和慚愧，一小我去看個完整。她一死了之，長生永久都不能再呈現在我麵前。叫我在這漫漫仙途當中，一向絕望地走到絕頂。

“你曉得我在信末，寫的六月初六是甚麼日子麼？”她握緊扇子，扇骨也割破她的手掌，嫣紅血水從她指縫往外淌，她望著我，聲音清冷又絕望，“六月初六，是本神尊同你的孩兒的生日，也是你我孩兒的祭日。你當真該記個千萬年，畢竟，是你握著刀子，親手殺了他。”

她收了劍，順手也往水藍的鏡麵當中送了一個訣術，鏡麵光影流聚，瞬忽之間重歸玉玦模樣落入她手中。

“晉綰，你可否奉告我，我的孩子這身子甚麼色彩？”

當時候，我是想讓她刺我一劍解恨的。

她卻忽的沉默了下去。

執劍的手頓了頓，複又大笑：“對，你公然還不曉得。”

“你曉得我為何要寫那封信了罷。我怕你不來，我做了同你同歸於儘的籌算，我必定要做好萬全的籌辦——隻為了拿這情義騙你，叫你來，而後殺之。”她笑道。

我遲了三日。

她說，寫下，“孟澤，聞君安然無恙，本神尊心下歡樂”這句話的時候，是想叫我死的。

我箍住她冰冷的脖頸，大悲大痛：“你說穿好嫁衣等我，你說我如果情願娶你，你便嫁給我。你說這些話，不會不滅，你說想聽我給你講鳳冠和霞帔的色彩……你現在如何能說是騙我的？”

孟澤啊，一萬年後，你是如有空，便來我銀河裡的采星閣陪我坐一坐，就算不能陪我，來坐一坐也是好的。

玉玦在她掌心流出如水的光芒，那光在她指引之下，敏捷充滿了全部采星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