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折柳 （一 下）[第1頁/共4頁]

“五裡以外的土坑中。不是我現的，是鵑子先找到了他。傻丫頭覺得他死了，正抱著他籌辦殉情呢！”郝老刀笑了笑，被煙燻黑了的嘴唇下，暴露一口的白牙。

“馬隊如何，大不了一命換一命。九當家能豁出去，我們也能豁出去！”夙來不參與批示的六當家孫駝子一邊咳嗽，一邊嚷嚷。

“就是！我當時不過想再待一會兒，看看敵軍有冇有機遇從火場中穿過來罷了！”杜鵑的聲音又從人群中響起，模糊帶著幾絲氣憤。

半晌以後，大小嘍囉們在城東擺開步地，籌辦跟前來征剿的官軍決一死戰。北風吼怒，黑夜裡卻看不見仇敵，隻看到大大小小的火堆兒在城外數裡處星鬥一樣伸展。單論任何一處廚子都不算旺，數萬個火堆兒連接起來，饒是鐵甲金剛試圖從中穿過，恐怕也少不得烤成錫酒壺了！

“我來，我來，我來！”杜疤瘌傳聞半子另有救，喜得幾近連鼻涕都顧不上蹭。分開世人，抓起殘雪就向程名振額頭上抹。土坑裡的被風吹剩下的些許殘雪很快就被耗儘，也不待張金稱叮嚀，眾嘍囉們四下散開去，將城牆根兒四周的殘雪一把把捏成團，排著隊送將過來。

被她這麼一鬨，四周的弟兄們反而不敢持續幫手了。一個個愣在當場，明曉得如許不當，還是眼巴巴地看著杜鵑從本技藝裡將雪團奪走，接二連三地砸在程名振身上、臉上。

六當家孫駝子早已被簇擁過來，蹲在程名振身邊查驗傷勢。隻見他左手一把草灰，右手一把黑炭，三下五除二將少年人的外袍剝了個精光。然後用手在對方胸口用力壓了幾下，大聲說道，“還好，隻是被煙燻暈了。這小子身上的絲綿袍子事前本身沾過雪，隔住了一層熱，冇真正讓火燒到。大夥都往遠處閃閃，讓他本身透過這口氣兒來！老五，你持續拿雪擦他的身子，凡是露在衣服外邊的處所，甭管燒到冇燒到，都用力兒的擦！”

“鵑子，你這乾甚麼？”杜疤瘌被女兒猖獗的舉止嚇了一跳，扯了扯對方的衣袖，低聲詰問。

;目送郝老刀的背影在濃煙中消逝，張金稱漸漸回身，先向弟兄們掃視了一圈，然後衝二當家薛頌號令道：“我看一時半會兒敵軍也過不了火場。你派些邃密的弟兄穿到城西去，嚐嚐運河上的冰凍得健壯不健壯。如果到天明時七當家和九當家兩個還冇返來，你就帶著輜重和老弱先撤過運河。我留在此地替你斷後！”

他帶著幾十名親信沿著官道一向向火場近前闖，接連衝過了兩層不大不小的廚子，才於一處低窪處看到了十幾名惶恐失措的小嘍囉。大夥團團將杜鵑圍在中間，死活不肯讓開通道。而一貫固執的七當家卻像瘋了般，抱著程名振的“屍身”，大步向火勢最旺處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