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逆旅閒話[第3頁/共4頁]

墨客利誘地說：“晚生曾在邸報裡看過太後聖旨，這位晉王不是與沈相之女訂了親，如何又娶了阮五女人？”

宿州轄下的盧嶺鎮不過百來戶人家，隻因連日風雪，羈留了一批貪婪趕路的行旅，都聚在小鎮獨一的洪福堆棧。近著中午，雪不但未停，反而越下越大。大師都曉得不能成行，便也就絕了念想，三三兩兩地在大堂裡坐著，喝酒吃肉，胡吹海侃。

一名二十出頭北上趕考的墨客說：“就是，就是，傳聞都城物阜人豐，人物風騷，不如說說都城裡的奇聞異事。”

掌櫃在大堂裡升了炭火，又叫伴計去把平話先生找來。

“……提及來，這位晉王爺也是情癡，不吝獲咎親家翁沈相，日日派太醫給阮五女人的母親評脈，又擺出親王儀仗到玉虛觀接她。隻是這位阮五女人也個稟性剛烈之人，如何肯委身為妾？是以一番鏗鏘言詞說退了晉王，又表示要為母親祈福，入玉虛觀修行三年……”

十九日大早，天空又開端飄雪。

“……可悲可歎，一個好好相府嫡女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女，正所謂明珠投暗，寶鏡蒙塵。不過，天道極則反，盈則損。這位阮五女人長到十三歲，姿容秀妍，蘭心蕙質，名動都城。玉虛觀主持紫英真人青睞相加，收她為俗家弟子，連太後孃娘與皇後孃娘都派人到賀……”

平話先生捋著鬍子想了想，說：“也罷，都城裡確切有樁公案，正鬨得紛繁揚揚。”

墨客又驚奇地說：“如何會連生父何人都不曉得呢？”

五位勁裝男人齊齊皺了眉，此中一名年事悄悄的男人看著領頭男人，低低叫了一聲：“餘大哥……”

平話人瞅著五位勁裝男人，見他們又埋頭用飯，內心稍定，拍一下醒木，說：“列公壓靜，聽小可一一道來。都說這女子比精金美玉還高貴，養在深閨人不識，因何這位阮五女人卻大名彰揚？隻因三樁事。”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，“這頭一樁便是她出身，可謂是雲譎波詭……”他在都城也是平話為生，每日出入茶社，聽多了關於阮沈兩府恩仇的官方傳聞，梳理歸攏倒也很有一番傳奇色采，一乾主顧都聽得出神，連狼吞虎嚥的五位男人也放慢速率，邊聽邊吃。

一乾搭客也嚇得麵無人色。

“那裡是娶呀？是納為妾室。”

那平話先生也是自都城南下的搭客，五十出頭，被風雪所阻，羈留堆棧已經五日。每日午後都在大堂裡平話，一來可解其他行旅的孤單，二來可賺點小錢補助每日蝕宿花消。他拎著小方桌走進大堂，剛將醒木一拍，聽得外頭呼呼風聲裡夾焦急遝馬蹄聲，由遠及遠，內心驚奇，便健忘了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