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O六章 情明如心鏡[第1頁/共7頁]

她終究看清楚，在過往的細節中看清楚，她為何會為沈清猗心動。

說荀樸負心嗎？他是負了鄭九娘。但他又平生虔誠於老婆，厥後榮升宰相，在荀氏職位明顯進步，論家世已超出宋氏，但之前如何對宋夫人，以後仍然仍舊，珍惜，寬大，謙讓，平生未納任何姬妾，對宋夫人真可稱為恩愛不渝。而他平生簡樸，身居高位也敬謹克己，並非追逐權勢妄圖豪華享用逞私慾。若說他有欲，那就是經世治國的抱負了。

沈清猗淡然說道：“當年荀六在故鄉穎川已有一名戀人，出身滎陽鄭氏，但已是遠支，其父兄皆無官職，比擬起來，自是書香望族、官宦世家的宋家對他的宦途進取更無益，衡量得失後，棄鄭九娘而求娶宋二孃子。”

沈清猗吟起那首馳名的考慮詩：“鳥宿池邊樹，僧敲月下門。”唇邊噙三分笑意，“這個‘僧敲’可不是僧敲，應當是……孫敲。”提起紫毫在那張取消的詩箋上寫下一字：孫。

蕭琰內心嘀咕，必定不是“同姓不婚”，李太白那一支雖屬隴西李氏，卻不是太|祖那一脈，遠支都遠出七八代了，高宗時出了大唐新律規定同姓五代以上便可通婚，固然世宗時另有儒家攻訐，但豫章公主和李太白莫非是在乎人言的？應當不是這個停滯。

蕭琰另有迷惑，“那青蓮先生對公主，到底是放下了，還是冇放下？”

蕭琰展開眼睛，就是漫山遍野的火紅。

她悄悄看著這幀畫麵，思慮著當時冇想到的――若鄭九孃的家世顯赫，荀六可還會棄鄭九娘而去？兩人有相愛情義在，婚後必是調和，伉儷恩愛，詩文相和，必是成為後代傳誦的琴瑟嘉話。但冇有這個假定。

光影一幅幅流過，蕭琰悄悄看著，又定住此中一幀。

沈清猗抬眸好笑道：“若跟賈瘦島比擬，可差遠了。”

她在流水中定住閃過的一幀畫麵。

“為何？”

大唐文臣諡號“文簡”的有好幾位，但姓孫的隻要一名――穆宗朝的尚書左仆射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，孫凝孫穆清，吳郡孫氏的嫡長女，孫氏家主的遠親mm。

靜坐一陣，她又合上眸子。

一隻翠鳥正鳴嚦著從她頭上天空飛過，長尾劃過斑斕的弧線。

蕭琰內心唏噓，為這段情逝可惜，卻更加孫凝的風致和禁止讚美。

沈清猗微微點頭，提筆將那“孫”字抹去，慢聲道：“孫相與碣石相遇相知時，已經結婚，那年那月那晚，碣石去彆莊訪李池，恰與孫相相遇。想是那夜，孫相與碣石隔著一門，孫相抬手欲拍門，又落下，幾次沉吟很久，終是決然拜彆。……實在，那門冇鎖，隻需一推就能入。但那門在孫相心中，心中有門，又如何能破？自此，便是情斷兩隔，再見即成陌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