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5 報應（四）[第1頁/共4頁]

這個月這個來包，下個月阿誰來睡，春去秋來，先前另有人情願為銀蝶贖身，銀蝶不是嫌棄阿誰窮，就是嫌這個給她的身份不麵子，不知不覺大哥色衰，驚覺時才發覺肯為她贖身的更是她千萬瞧不上眼的，便愈發心有不甘。再過了兩冬，竟然染了一身臟病，渾身流膿不止。

夏芸頭傷未愈又添了新症候，正躺在床上，聽了銀蝶之言，內心也有些發軟，暗想著到底恩愛一場，這般將人賣了也確切無情。可扭過甚一看，卻見銀蝶穿了一身壓箱底的粉綢繡牡丹胡蝶的新衣，桃紅挑線的羅裙，襯得柳腰窈窕，經心盤了個頭，插著兩三支兒珠翠花簪，一張臉兒上塗脂抹粉，素淨非常，哪有依依惜彆的模樣，清楚是迫不及待要拜彆了。

夏二嫂“呸”了一聲道：“放屁！收下的銀子哪另有還歸去的！我這身上的打白捱了不成？你儘管照我說的做，家裡不是另有阿誰叫銀蝶的小賤人麼？倘若冇了銀子，讓叔叔把銀蝶賣了還債！”

未幾時，衙門公然來了兩個捕快，二話不說便將金氏和夏二嫂拿了，押到縣衙各打了二十大板，將這二人雙腿齊齊打斷，才讓夏家過來領人。金氏嚇破了膽，她本就年事大了，又傷了筋骨，抬回家裡當天夜裡便斷了氣。

夏二嫂如夢方醒，跟著追了出去。

夏芸喘著粗氣道：“我寒窗苦讀十幾載，辛辛苦苦得來的功名全被你們折騰了去，你們這是……這是要我的命罷了！”

當下那商賈又送來五兩一錠的銀子，說當作銀蝶的胭脂水粉錢，又說他日送幾套織金的衣裳。鴇母喜得合不攏嘴，立時汲引銀蝶，讓她搬到上好的配房去住，又撥了兩個小丫頭子給她使喚。第二日，商賈送來三十兩銀子，要包宿銀蝶。銀蝶即使討厭商賈大哥體臭，卻貪他銀子，又見那商賈從緞子鋪送來兩匹好尺頭讓她裁衣裳，更有那馳名兒的糕餅水酒攢了一大盒子命小廝前來送。北裡裡大家眼紅，銀蝶一時覺著如許的風頭麵子連在林家時都未曾有過，便不吭聲了，自此做起皮肉行當。

夏三姐兒隻覺風趣，咬動手指倚在門框上吃吃發笑，那笑聲隻震得夏芸腦仁兒發疼，他用儘力量擲了一個茶碗疇昔，“當”一聲砸在門框上摔了個粉碎，夏三姐兒嚇了一跳，忙不迭的跑了。

夏二哥當下便去找人牙子，問了幾家，因銀蝶是失貞之婦，大戶人家全然瞧不上，中等人家又出不上高價，唯有一家娼寮肯出一百兩銀子，還價還價又添了十兩，那夏二哥本就是個心狠貪財之輩，曉得夏芸刻薄心軟，便騙說將銀蝶賣與大戶人家。

銀蝶大驚，尖叫著去奪，夏二哥一腳便踹在銀蝶小腹上，罵道：“敗家精！打你都便宜你！”

這一句將銀蝶噎得滿麵通紅，心中暗恨不已，想辯白幾句，又怕觸怒夏芸，將她賣到見不得人的處所，隻得忍著恥退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