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1 疏桐[第1頁/共4頁]

林東繡詰問道：“臨走前如何了？”

隻見香蘭端端方正坐在林錦樓設在正房的書案背麵，穿戴桃紅繡金竹葉五彩hua卉紋樣的褂兒，月白的綾緞裙兒，頭上挽著髻兒，一副家常打扮，臉上脂粉不施，卻顯得比前幾日有精力了。她前頭攤開一張紙，上頭已畫了一朵hua兒。

“……三女人說身上不好就不來了，可我方纔還瞧見她在剪秋榭裡擺了一桌子果子糕餅，又吃又喝的，賞hua餵魚，好不舒暢的模樣。那裡是病了，清楚是不想來。”疏桐一麵說，一麵挽著袖子給林東繡研磨。

林東繡聽了公然滿臉掛了笑，不由把羊毫放在筆架子上，將茶碗舉起來，笑道：“你也是，如何跟太太身邊的人嚼起我來了，還拿我跟二女人比，趕明兒個傳到太太耳朵裡，還指不定如何樣呢！”

林東繡道：“大哥哥就是整天忙繁忙碌的，見不著人影兒。”靠近書染，低聲問：“他新收的那位呢？還住正房呢？”

書染也吃不準香蘭是甚麼樣的人物兒，說她聰明罷，可幾次惹林錦樓發怒；說她笨罷，可清楚是個明事理識大抵的。她卻能瞧出香蘭是個刻薄人，成心讓鸞兒跟香蘭靠近，鸞兒卻梗著脖子道：“甚麼？讓我跟那小婦養的惺惺作態，還不如讓我抹脖子呢！”再勸就要急了，書染隻得點頭走了。

書染道：“可不是，傳聞海邊又不承平，大爺去坐鎮了。”

香蘭吃驚道：“大爺用剩下的？”

小鵑道：“香蘭姐說要畫畫兒，讓我找些紙來，我尋來了她又說不對，講了一通甚麼生宣熟宣的，這紙還分生的熟的？另有筆，甚麼狼毫羊毫，我那裡分得清呢，方纔在小庫房裡翻出來些，我就一股腦兒全拿來了。”

這話又說得林東繡舒心，強忍著歡愉，隨口說了兩句淡話，便把這事揭疇昔了。

林東繡冷哼了一聲。

這一番話恰是又說到林東繡的內心兒裡，不由東風對勁，笑道：“你公然是個乖覺曉得好歹的，如許的事理都明白。”抬眼看了疏桐一眼，見她穿戴青緞子襖兒，水紅的棉綾裙，一張圓方臉，大眼闊口，膚色微黃，臉上用了脂粉，雖不是美人，倒端方聰明，又道：“原覺得你是個憨呆頭，想不到肚皮裡卻有見地。”

書染上前笑道：“哎喲喂，你另有如許的雅興，快讓我瞧瞧畫得是甚麼。”

書染看了看道：“這都是不得用的，轉頭我去尋些好的來。”說著同小鵑一起進了屋。

書染又同林東繡說了些閒話，便領著小丫頭子歸去了。進了院子瞧見小鵑正抱著一盒子東西往屋裡走，便上前道：“你這是做甚麼呢？”

林東繡笑著吃了一口茶，俄然又歎口氣道：“下工夫又能如何樣？都是命不好，冇托生太太肚子裡去，像我如許冇人疼的，隻能本身事事掙命要強罷了，你瞧三姐姐，萬事不消做，天然有她老孃給她摒擋。傳聞她爹正籌算給她找一門上好的婚事，光鮮著呢。我爹的意義，是想給我說個讀書人，說是家財陋劣些也無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