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9 病中(三)[第1頁/共4頁]
香蘭又去看他胸前的傷口,道:“瞧著好些。也冇化膿,隻怕是藥性疇昔了才覺著疼了。待會子就叫太醫來給你瞧瞧。”言罷取了乾淨的粗布來又替他重新換上藥。把碗端起來,說,“喝罷,再放就涼了。把這湯喝了,待會兒有肉粥給你吃。”
一時飯畢,香蘭漱口淨手,重新到林錦樓房裡,秦氏站起家道:“夜了,我也該歸去了。”香蘭跟在身後相送,走到門口,秦氏去拉香蘭的手道:“好孩子,現在樓哥兒全都仰仗你了。”
吳媽媽在一旁趕緊給香蘭使眼色,滿麵堆著笑道:“這可得恭喜太太了,原我就覺著香蘭女人長得像誰,現在太太這一說,我還真覺出太太和香蘭女人像,真像是母女兩個來著,想來也是宿世有緣。”又拉著香蘭道:“還不從速感謝太太。”
“如何不說話?跟你說話呢!”
香蘭安撫似的捏捏她的手,見秦氏冇在,遂輕聲道:“他就這個脾氣,冇瞧見今兒個靈清、靈素都受了劈臉蓋臉的一頓排頭麼,小廚房裡燒了脫骨八寶雞,又爛又糯,方纔撕了點腿子肉並著八寶果菜熬了鍋粥與大爺吃,還剩下好些,轉頭你端去,幾個一塊兒吃。”又道:“再去盛一碗湯,彆讓他再瞧見你了,叫畫扇端過來。”說著走到寢室裡,見林錦樓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。一手摳著被上的流蘇,黑著一張臉。香蘭走疇昔,先摸摸他額頭,俯身問道:“身上哪兒不舒坦?”
香蘭笑了笑冇有說話,低頭瞥見那對鐲子,隻覺著那手腕子有千斤沉。
秦氏搖了點頭,隻握著香蘭的手,入迷去看洋漆幾子上不住搖擺的燭影兒,半晌才道:“都是痛快人,也不必說那些虛的假的客氣話,樓哥兒也跟我說了,這一遭出來也全仰仗你......我都不知該說些甚麼了......現在已到這個境地,我們娘倆無妨掏心窩子說幾句大口語。最起初我不待見你,你生個好模樣,可心氣兒太盛,又太狷介,樓哥兒相中你了,隻怕後院冇個寧日,厥後你救了我跟四丫頭,我內心感激,高看你一眼,可也想著到底是個下人,多給銀子,今後待你刻薄便罷了,藏奸的就算麵上演得如何厚誠,可到底是瞞不住的,倒冇想到日子悠長了,真是應了‘疾風知勁草,國亂顯忠臣’這一句,旁人待你好不好,你內心頭明白,可貴內心稀有還能克己利人,唉......你這孩子......”秦氏摩挲著香蘭的手,這一遭正恰是真情透露,眼眶微濕,用帕子蘸了蘸眼角,道:“方纔你勸樓哥兒那幾句我聞聲了,都是好話,平凡人說甚麼,除了老太爺,樓哥兒一句都聽不進,卻能聽出來你說的,今後你還得替我多勸勸他。”說著將香蘭鬆下的鬢髮抿到她耳後,道:“明天這番話放在這兒,樓哥兒看重你,在我內心認你是個女兒,今後他欺負了你,我給你做主。”言畢從手上褪下一對兒鐲子便套在香蘭手腕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