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·舊事[第1頁/共6頁]

“你來就來了，還帶著個半大小孩做甚麼？”

他們相隔十丈開外，那女人卻發覺到甚麼，驀地昂首看來，正正與傅淵渟相對，如此間隔本該看不清臉孔，可她不但認出了人，還笑出了聲。

她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，伸手將一縷亂髮捋到耳後，隻這一個簡簡樸單的行動由她做來竟是風情萬種，明顯是再淺顯不過的麵貌，在她舉手抬足間俄然活潑起來，彷彿木雕人有了活矯捷現的斑斕。

薛泓碧終究看清了她的臉，這是個長相淺顯的女人，不美豔也不醜惡，淺顯得恰到好處，丟在人堆裡準找不著。

剛起的興趣刹時滅了一半，傅淵渟白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一代江山一代人，武林的豪傑美女也是過了一茬又一茬，但憑我多年尋花問柳的目光，現在江湖上名聲鵲起的所謂美女，不管俠女妖女，單以風韻而論，放十二年前也隻夠給她們三個當綠葉……”

曾將傅淵渟這隻左手齊腕砍下的人就是玉無瑕，而在這件事產生之前，任何人都冇想到她會如許做，啟事無他，玉無瑕不但是豔壓群芳的鎖骨菩薩，還是昔日補天宗三大長老之一，她是傅淵渟一手汲引上來的親信，哪怕是在補天宗內鬨、傅淵渟被迫遁去的那些年也不改初心，是離他比來的人之一。

他看了她好久，終究將她打橫抱起，在世人轟笑中大步而去。

傅淵渟還記得那天早晨燈火幢幢，玉無瑕在眾目睽睽下抬腿纏住他的腰身，如一條柔若無骨的水蛇，旁人都趁著酒勁大聲喝采，異化著比鄙棄斥罵更刺耳刺耳的調笑，他聽得皺眉，本能地想要推開她，卻聽到她那一聲壓抑的低語：“宗主，我已彆無所求，成全我吧。”

水雲澤位於邳江左乾支流下流，上麵是條大河，上麵有良田耕地，本來是個富庶的處所，可惜十年前大河決堤，大水一起衝到這裡，淹冇地步沖毀村落，將本來的湖泊彙成一川大澤，這裡就荒廢下來，直到近年河道疏浚纔有了人丁搬家，水上人家種藕捕魚，相互相鄰雖遠卻樂得清幽安閒。

“鎖骨菩薩”之稱本來出自佛家傳奇故事，說的是化作美女的菩薩以色惹人誦佛讀經，從而勘破情慾，放在玉無瑕身上既合適又諷刺。她掌管補天宗的諜報密網，為了獲得隱蔽不擇手腕，連本身皮肉骨頭都能論斤稱兩地賣出去，還為了製作關鍵做過飛仙樓第一名妓，十六歲時一曲鼓上舞豔驚四座，彷彿傲骨天成，生來就為了勾引男人，不知多少達官權貴為她一擲令媛，有多少鄉名流子因她家破人亡，哪怕在身份透露以後，為她叛變師門的白道弟子也多不堪數，此中不乏江湖名俠。

“然也，可他們是替天行道的公理之師，不必跟我這十惡不赦的大魔頭講江湖端方。”頓了頓，傅淵渟又指了指本身胸膛處，“不過也有例外，這就是第二個事理，叫做‘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