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、屠兒[第3頁/共4頁]
裴該說了,比來江東很有不穩的意向,倘若我等併力北向,建康方麵卻從後牽絆,恐怕後無退路,更難勝利——“若取河南,關中易固,即長安為胡賊所陷,天子也可逃歸故都,此豈建康所欲見之事?我過兗、豫,還待南下求會第五盛長(第五猗),彼剋日之勢,君可見否?朝廷既拜琅琊王多數督陝東,則不當再遣第五盛長都督江北四州,而既已遣他來,建康又不允其入荊。南北水火之勢,由此可知矣。”
祖逖聞言,不由垂下頭去,很久沉默不語。
幸虧祖逖開口了:“今天下喪亂,為朝廷棄汝等,汝等始築塢堡,保障處所,固然有功,也實竊州郡之政。我與裴使君既至,汝等便當竭誠效命,以贖犯警自專之前愆,仍不肯昂首服從者,自當剿除,以使軍令政務,純出公門。裴使君所殺者,皆犯警之徒也,何得名之為‘屠’?張平,還不快來向裴使君賠罪?”
雙手扶起張平,並且嗬叱甄隨道:“不學蠻子,世上哪來的甚麼‘屠公’?!”
“祖君前番致書說,郟縣之戰固然取勝,所部精銳卻折損甚眾,兗、豫諸堡異心萌發——須知彼輩多是小人,畏威而不懷德,亦不如編戶齊民輕易管理,是以我……”想要細心跟祖逖說說本身幻滅轄區內塢堡的經曆,再一想,這事兒我通過來往手劄也講過不止一遍了,何如祖士稚聽不出來啊,主如果太急功近利了,那我再多費唾沫星子也冇啥用。因而頓了一頓,收束住思路,折歸去說道:“故而裴某來此,是壯祖君聲望,以平兗、豫騷然之態。至於再攻河南,恐怕機會未到啊……”
裴該聽得此言,差點兒冇一口老血噴將出來——我靠本來你是為了這個來由才毆打張平的啊?那連我都得為張平喊冤!
以是裴該光火也就一陣兒,隨即就把此事拋諸腦後了。貳心說隨便你們如何說吧,祖士稚要依托你們這些塢堡主,我可與汝等毫無所求,肯服從的能得活命,不肯服從的那就都去死!我臨時管不了兗、豫之事,甚麼“屠伯”、“屠兒”,都當東風馬耳。
“屠伯”是個專馳名詞,語出《漢書》,是說苛吏嚴延年當河南太守的時候,刑殺過火,“冬月,傳屬縣囚,會論府上,流血數裡,河南號曰‘屠伯’”。以是這詞兒專指苛吏、好殺的官員,“伯”既非爵號,也不是說此人年事比較大——如何能夠再編造一個“屠公”出來?
並且傳聞本身這個新外號,還頗給祖逖帶來了很多的好處。兗、豫二州的很多塢堡主們傳聞了裴該的事蹟,紛繁群情,說幸虧是祖使君到我們這兒來了,不是裴使君,不然你我怕是都難逃家破人亡的運氣。傳聞祖使君的糧秣物質,多由裴使君供應,說不定將來也想插手兗、豫之事,我們還是好生供應祖使君,彆讓他在州內存身不住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