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、王敦還朝[第3頁/共5頁]

錢鳳答道：“大司馬所懼者，不過明公……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按照小道動靜，祖驃騎竟然還曾一度咳出血來……

說到這裡，略略躊躇了一下，終究還是把多日來的暗中策劃，一併道將出來：“但是世事恐一定儘如大司馬之意。且非論石勒世之梟雄，滅之一定輕易，即剋日所聞傳言，祖驃騎病勢複重，則其一旦不起，中原情勢，必將大變！”

王敦微微點頭，說：“也有事理……”隨即一擺手——“然吾方纔問，裴某所期者為何啊？”

錢鳳答覆說：“大司馬所希冀者，欲先滅羯。羯賊殄滅，則中原一統，大司馬匡複社稷，其功莫大，其望莫隆，到當時自可因勢而利導之。但是晉一定亡，其可紹繼正統者，舍丹陽大王其誰？其可保安江南者，舍明公其誰？正如明公剛纔所言，江南之卒，難以與中國爭勝，然恃長江之險，臨時分治，卻不難堪。則晉之存，在於明公，晉之興，或亦在於明公，豈可整天擊唾壺而吟‘義士暮年’之詩哪？”

但是荀組卻各式禁止，藉口祖約方荷兗州之任，這還不到一年呢，豈可無端調回洛陽來啊？重鎮三天兩端換人，必致百姓疑懼、民氣渙散。祖納想儘體例，好不輕易衝破了荀組的重重封閉，成果奏書才上，卻又被華恒給駁返來了。

最關頭荀黨的行動，彷彿很不平常，荀組很有再度向中軍伸手之意，這也導致了他和祖納此前分歧對裴的長久聯盟的閉幕。祖納數次三番發起，要將祖約調回洛陽來，就是怕一旦祖逖當真病重歸天，祖家軍必須有一個合適的交班人。

統統都等祖逖真的不起了再說吧。倘若到當時候，裴該被迫要如裴嶷所言，主動保舉王敦，並奧妙與之定盟，估計錢世儀當場就得懵嘍……

親信參謀錢鳳為此而規勸他：“明公尚在壯期，何言‘義士暮年’啊？此詩不吉。”

當然啦，一旦王敦還朝，把握了中軍，會不會進而篡奪朝政，構成強大威脅，裴該對此也是有過考量的。他奧妙地跟裴嶷、裴粹、裴詵等親信——乃至還包含了王敦的仇家陶侃——商討了好久，世人大多以為，那就是一頭惡狼，千萬不能把他給放到中本來！

裴該終究的決定是，回書中隻提不成使祖約將中軍，至於王敦，純當此人不存在好了。荀祖、華恒會想到他嗎？那是必然的；但他們會樂意把王敦從江上召入洛陽嗎？不見得吧……

“如昔關羽北伐，水淹樊城，遊騎佈於許郊。噹噹時也，人皆謂魏勢將蹙，而炎劉或將答覆……”

王敦點頭道：“我已屆知天命之年了，尚敢言壯麼？”隨即問道：“昔日在洛陽，我見周伯仁（周顗）便不安閒，被迫要以扇障麵，此前兵向建康，複見伯仁，卻無此感——則活著儀看來，是我進乎，是伯仁退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