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、敵之忠臣，我之寇仇[第2頁/共5頁]

“趙之亡也，不在今歲，便在明歲……我倒望其今歲便亡，不然圍城日久，將士饑餒之下，我等即望粗食而不成得矣。”

裴憲感喟道：“此問君心中自有答案，何必摸索於我。”頓了一頓，又道：“固然我等前日勸說天王，遣使江東，約與晉王共伐華寇，何如但見使去，不見使歸……特彆天王又不肯去尊號。今華勢正熾，祖士稚將數萬之眾，直入長驅，既圍襄國，豈肯輕退？即便糧儘而稍稍南卻，我又何來兵馬複定幽、冀兩州，防其複來啊？

荀綽說再如何冷淡，畢竟是本族親眷啊，你們都同一個祖宗呢——“聞介弟文冀、公演等，俱於華仕至高品，爵封郡公，其與華主，不也是疏族遠支麼？”

其實在三台敗北以後，襄國之南，再無險阻，便有臣僚勸其出狩——也就是逃竄的相對名譽些的說法啦——蘷安建議到上黨去，因為有太行山為憑，相對要好守一些；徐光則建議到幽州去，地遠難越，華軍不成能北追不止。

這話半真半假——簡至繁本身冇啥本領，即便懂點兒醫術，也冇法跟端莊太醫相提並論，彆說程遐了，就連張賓、徐光等人都不如何瞧得起他，即便他想貼上去憑藉，那也得人家肯理睬啊。但是簡道投羯已在十年以上，當初“君子營”中，便常可見其身影，按事理來講，冇有功績也有苦勞，光熬資格，就夠升任郡縣之職了吧。

實際上碰到這類環境，守方就該當派精銳凸起城去，嘗試摧毀那些投石機。隻是華軍剋日不敢再蟻附攀城，天然有大把的兵力能夠專門來庇護投石機，蘷安也曾經嘗試過兩回，卻如同踢中鐵板普通，不但無功而返，抑且傷亡頗重，就此不敢再出城去了。

隻是程遐、張敬、徐光等各植翅膀，所要安插的人實在太多，誰會想得起一個毫無用處的簡至繁來呢？

石勒這才定下心來，可誰成想蘷安去未幾久，俄然有軍士來報：“華寇登城矣！”

裴憲點頭道：“君可繼作《晉後略》，有此書在，即便身故，亦能流芳千古，況乎一定死……我則分歧，我與文約將出五服，向來冷淡，又從未會麵，豈能是以求免……”

跑去幽州吧，雖說華人能夠臨時冇法緊逼，但慕容之勢正盛啊，倘若與劉琨合力西進……我寧死於華，毫不死於鮮卑！好歹裴該、祖逖都是文明人，不至於過份地摧辱於我……哪怕隻是屍身。

蘷安點頭稱是，隨即微微苦笑道：“投石機無甚準頭，城壁自可隨破隨補，隻是士卒每日負盾登城，亦不免有所死傷，乃稍稍生出懼意來也，不成不慮啊……”

祖家軍臨時製作的投石機，佈局比較簡樸，強度也不大——遵循後代的規製，多數屬於“單梢砲”——隻能往城上投擲些三四十斤重的石彈，彆說準頭太差，十難中一了，即便得中，除非恰好砸在已有破壞之處，不然對城壁的侵害也相稱有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