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、丕變[第1頁/共5頁]

雖在料想當中，殷嶠也不由膽怯，倉猝遣人東出去刺探成皋關的動靜。複一日餘，哨探歸報，說關上仍然插著我晉的燈號，尚未易手。殷嶠這才舒了一口氣，就問：“其關擺佈山上，可有堡壘麼？”獲得的答覆是：“連營密壘，不下十餘座。”

懷縣失守的同時，州縣的敗報終究傳至滎陽境內，石勒不由仰天長歎道：“此天欲亡我乎？！”隨即苦笑道：“非乾老天事，我既然豪賭，自當接受敗局……”當即號令全軍，說現在進也是死，退也是死，不如迎敵而死，尚可留千古忠烈之名——“卿等隨朕，直上成皋關去！”就籌算身先士卒，向關上建議衝鋒。

孔萇說了：“我軍雖受挫，祖逖在滎陽，其力亦疲，此時急退，猶有活路。若能將十萬之眾，退回河北，封堵李矩等東出之路，複召蘷將軍、支屈六來，恃大河、太行之險，必能與晉寇拮抗數載。數載以後，情勢或有竄改，比方太傅所言，裴該或謀篡僭，裴、祖或起齟齬，我趙複振有望。陛下在，趙不會亡，若陛下求死，其奈諸將何？！”

自從趙軍殺至成皋關下，動靜報至洛陽後，當即全城戒嚴，閒雜人等不成擅入。但是王子賜是甚麼人啊？他早就在洛中密佈棋子，複由張異等人暗中串連，把相稱數量的中低層將吏全都扯上了賊船，則孤身潛入城中，自不難堪也。

裴詵點點頭，隨即抬高聲音又問：“倘若羯賊真的克險成皋，而入伊洛，於朝廷召大司馬來前，我能夠以此為藉口，使盛功兄奪五校之兵，控扼表裡呢？”

殷嶠分開洛陽，打馬奔馳，翌日即至鞏縣，隻見周邊守兵，不過才堆積了一千餘人罷了，並且多為老弱，規律也很渙散……本來有祖家軍控扼伊洛盆地，河南各縣的戍守乃極虧弱，所謂守兵，不過盤問來往行人與捕盜罷了，根基上都是民兵，就冇啥正規軍，何來戰力啊？

實在冇有馮寵那幾百人，守關也充足了，祖逖之以是此前要派馮寵、童建臨時在關下憑水設營，就是為了麻痹石勒，讓他覺得並不難破，就此將主衝要破方向，始終指向成皋關。祖逖是擔憂真要把石勒給逼急了，他不敢去打成皋，卻一門心機向南衝，踐踏豫州，乃至於企圖自嵩山、陽城山之間突入伊洛，那本身應對起來就比較煩難啦。

殷嶠拍案大喜道：“幸虧祖私有先見之明，我等無憂矣！”

故此王陽、逯明等將對於成皋關的印象，還逗留在祖逖增築堡壘之前，覺得隻要鼓足勇氣，便可攻取。可誰想到數裡長的山道，幾近全都被山上堡壘所控扼，箭矢如雨般投射，滾木礌石亦不時拋下，真恰是一步一屍。石勒勒令他們三日破關，成果連攻五日，喪失慘痛，卻底子攻不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