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、無根浮萍[第2頁/共5頁]
畢竟裴該年紀輕,也不跟他爹裴頠似的,“自少著名”,十五歲推讓爵位,二十五歲智服楊駿翅膀劉豫,故此得遷為侍中,立朝輔政——比裴該硬索來侍中之職,還要早了好幾歲。能夠說,裴該此前的名譽值幾近為零,隻要家世的加權,令人不敢輕視,他想要裝紈絝太輕易取信於人啦。
梁胥聞言,微微一愣,隨即便答:“晉之先帝,降漢後為我天子封為會稽郡公……”
裴該怒極而笑:“若非同親,原亦不必殺汝——我河東諸姓中,不想竟有這般無恥之徒!”擺擺手,意義是從速提出去殺了,彆再汙我的耳朵。
想清楚了這點,裴該不由把劉曜的來信順手一拋,麵露哂笑。
甄隨正想把梁胥揪出去,一隻腳纔剛邁出大門,就聽身後裴嶷開口道:“且慢。”隨即裴嶷靠近前來,附在裴該耳邊,低聲說道:“若殺此獠,固可示我不退之意,但恐劉曜憤怒,急來攻打啊……”
裴該曾經對裴嶷檢驗過本身昔日之行。當初在徐州之時,他韜光養晦,用心逞強,是為了使周邊的個人麻痹粗心,不急於出兵毀滅本身這股新興權勢——當然啦,這也是有前提的,徐方相對偏僻,曹嶷無遠誌、石勒急取河北,都挨不著他,不然不是你越逞強,人越是會來打麼?
但是人的思惟老是有其慣性的,裴該裝慫裝久了,得見劉曜的手劄,便不由又起了示敵以弱的動機。隻是細一思忖,他卻又不由啞然發笑:想左了呀,這招對劉曜恐怕不管用。
因而即在轅門之前,當著世人的麵,裴該提起馬鞭來,給被繩捆索綁的梁胥身上來了狠狠的十幾鞭子,抽得梁胥連聲慘叫,鼻涕眼淚一大把。本來想抽足四十鞭的,不過瞧著這傢夥體格不是很好,持續抽下去,即便不死,估計也會神智昏沉了——裴該這纔將鞭一擲,隨即一把揪住梁胥狼藉的頭髮,靠近對方麵孔,一字一頓地說道:
權勢本馳名、實兩道,若名過於實——比方王浚——彷彿黔驢般龐然大物,即便猛虎也不敢草率撲擊;而若實過於名——比如裴該——他想要獲得甚麼,全都得靠真刀真槍去搏殺出來,往舊事倍而功半,不先一口咬住咽喉,索綝這頭犟驢子是毫不肯認輸的。裴該本不在乎以力取勢,題目胡軍覬覦在側,他又如何敢在這個接骨眼上去跟索綝火併,自亂陣腳呢?
但是事物常有兩端,利弊參半,接下來裴該卻狠狠地吃了裝慫的虧——關中將相都隻是敬其家世,卻輕視他的才氣和氣力,將北伐的勝利根基歸功於祖逖和豫州軍。倘如果祖士稚率兵入關,則梁芬必當恭迎,索綝固然不肯意交出權益來,也不能不承認祖逖是他強大的合作敵手;但是裴該之入關,以其名爵、家世,足以立朝輔政,卻被迫要北取二郡,重脩名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