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、股肱與爪牙[第1頁/共5頁]

隨即更深一步地解釋：“即我裴氏，如裴文冀、裴公演等，若非身逢亂世，官止二千石罷了，安有封侯之望？”又一指陶侃和郭默：“唯國度喪亂之際，豪門纔有晉身之階。如卿等得以封侯，非止我之力也，實乃應時乘運，自家奮戰而至，我不過為卿等略啟宦途之門罷了，而若本身不抖擻，焉能得有本日？

董彪的宗子名叫董郃——本名董頜，因為下巴大，後慕本郡出身的曹魏名將張郃，同音改成了郃字——十二歲；次子名叫董乂，年僅五歲，還是入了徐州軍今後才生的。

裴該眼瞧著荀灌娘把自家的悶氣，先轉到老公頭上，繼而又悉數噴向夙來討厭的王貢，他從速把話題扯開，以轉移老婆的重視力——“本欲王子賜去後，便返來見夫人，可惜董彪拜見，所言一事，遲疑問決，不知不覺便向書齋去了。夫人勿罪啊。”

但卻必將不能回絕，起碼現在在老婆麵前，裴該隻能笑笑答覆道：“若丈人肯屈尊，我又豈有不納之理啊？”

荀灌娘道：“股肱者，謀臣也；虎倀者，武夫也。君之待股肱，如賓如朋，如師如友；其待虎倀，則不過搏鳥之鷹、捕兔之犬罷了。賓朋名高，足貴仆人；鷹犬過強，即不反噬其主，亦不免颺去。

就聽荀灌娘又說：“固然，裴氏名高，即便夫君微時，亦早冠絕海內。但夫君亦嘗雲，高門貴家，都重於家而輕於國，若親戚友朋，乃至弟子故吏，四方來聚，則不免自成權勢，垂垂尾大不掉啊，夫君其慎思。”

裴該便對董彪說：“卿言卿妻寵嬖，使董郃不肯向學，何不交於我，讓我來教他。我網羅各方孤兒，建‘孤兒營’，多數與董郃年事相仿，一起讀書、習武，將來必成棟梁之才，卿便可無慮矣。”

董彪聞言愣了一下，看似有些捨不得，卻又不敢違背多數督之命。裴該乃道：“歸去與卿妻好生商討吧，卻也不急。”

董乂年幼，啥都不懂，裴該拍拍他腦袋，給些犒賞，也就罷了。轉過甚來看董郃，倒是跟他爹生得挺象，固然才十二歲，就已然身高靠近六尺，是個非常精乾的半大小子。裴該問他：“可識字否？”董郃答覆說：“略略識得幾個。”又問：“是何人所教啊？”答覆說：“是家父所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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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該笑道：“有一言不知夫人是否傳聞過——‘使功不如使過也’。”

荀灌娘笑道：“此事卻也不難。夫君此前請文博先生做《姓氏誌》，如梁、祖等輩，竟得為士林之冠，則再高抬幾姓，又有何不成？眾將多孤身以從夫君，即有家眷，族不甚大，親戚有限，便高其姓，也不能遽成大族，風險到夫君啊……”

即便裴嶷，雖為叔父，畢竟血緣疏隔，本身在他麵前都不如在荀崧麵前那麼束手縛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