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、災星[第1頁/共4頁]
眾兵倉猝來救,幸虧李景年隻是受了些輕微的擦傷罷了,但等再整行列時,晉人卻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。
張參緊咬著牙關道:“日他娘,這一箭入肉甚深,我怕是活不成啦……排長且放下我,勿為將軍拖累……”
以是他就說了:“將軍若死,我等不能偷生,或死於胡賊之手,或於山間餓死,或反歸而遭處刑,則是將軍坑殺我等也!”
裴該捋著鬍子,沉吟很久,終究卻還是搖點頭,說:“陶君設謀甚好,但是我等雖退,郭默、甄隨等一定即能來……且拒壘再守兩日為好。”
周晉聽得此言,不由長歎一聲,手中長刀緩緩落下,但隨即就渾身一振,正色道:“我今落敗,顏麵無存,汝等仍肯相隨麼?”
裴該道:“是出戰是拒壘,唯陶君自擇,唯請再守兩日。”
裴家軍律中確切有這麼一條,自排以上,逢戰之時,倘若將吏陣亡,導致步隊崩散,活著返來的都算作逃兵,須得定罪。當然啦,因應詳細環境,懲罰程度不儘不異,普通士卒也就關關小黑屋,或者抽幾鞭子罷了——貧乏批示,因此敗逃,屬於能夠諒解的輕微罪過。但各級將吏則依其高低,職位越高懲罰越重,直至斬首——你們不能實期間替批示嗎?逃的甚麼?!
“我這一排,自渡口至此,數日之間,死的將近百數……很多人姓名,我都未曾記得。唯汝張參,名字我記下了,汝若在天有靈,千萬保佑我不死,我若不死,異日必殺等數……不,兩倍的胡寇,為汝等報仇!彼蒼在上,有違此誓,讓我亂箭穿心,且拋屍荒漠,無地可葬!”
陶侃指導著輿圖說:“大司馬來看,我等可退守郃陽,則劉粲必定來圍,即便分兵四掠,所去亦不敢遠。若將偏師向西,郭默等來合,恰好擊破——也可命北地之兵駐守頻陽,使秦州之兵入於大荔、蓮勺、重泉,三麵成網,以束縛胡師。若其勢成,不及除夕,而劉粲必退,我踵跡而追,夏陽也可複得,如此則唯馮翊一郡為其踐躪。設其不然,軍敗於此,則恐郃陽亦不成守,劉粲以之為據,能夠南下渭水,則長安岌岌可危矣!大司馬三思啊。”
攻防戰一向都打得很狠惡,胡軍數量本就是晉軍的三倍還多,即便有劉夜堂和裴該來援,也冇法消弭這一根基差異。特彆本日午前,劉粲竄改了戰術,不再策動全方位的迅猛守勢,卻以車輪戰法,幾次猛攻晉軍的右翼,陶侃幾近把統統後備力量全都調上去了——除了裴該的部曲,陶侃果斷留下五百人不動——這才勉強保持住了防地。
裴該點頭道:“不成,比及郭默等來,總須旬日……若就此放胡軍入平,恐怕地步多為其所踐踏,百姓也遭厄難,則軍心士氣,一發難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