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、災星[第2頁/共4頁]

但是就此前那一輪箭，此中一支，無巧不巧，正中張參後心，他一個趔趄，便要栽倒，楊清就在中間兒，從速一把扶住，隨即將張參手臂架上了本身的肩頭。

裴該捋著鬍子，沉吟很久，終究卻還是搖點頭，說：“陶君設謀甚好，但是我等雖退，郭默、甄隨等一定即能來……且拒壘再守兩日為好。”

他既冇能擒著周晉，也冇能奪占夏陽的存糧，一肚子邪火無從宣泄，剛命令將所擄夏陽不管軍民，上千人儘數活埋，猶自肝火不消，就恰好拿李景年來撒火。當下鞭落如雨，抽得李景年連鎧甲全都碎了，背上血肉恍惚。

周晉聽得此言，不由長歎一聲，手中長刀緩緩落下，但隨即就渾身一振，正色道：“我今落敗，顏麵無存，汝等仍肯相隨麼？”

眾兵倉猝來救，幸虧李景年隻是受了些輕微的擦傷罷了，但等再整行列時，晉人卻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。

陶侃說：“先不須慮周晉，先慮我等……胡軍既得夏陽，其勢更盛，糧運不乏，士氣也必爬升，而我軍死守數日，卻已怠倦不堪。若劉粲再舉全軍來攻，恐怕……”

楊清斥喝道：“明顯是汝謾罵的全排，汝纔是災星降世！”

楊清與世人儘皆表態，說我們願隨將軍衝殺出去。關頭周晉是他們的心機依托，周晉若死，那倆部督、督副都不敷眾望，就很難攏得起民氣來。

隻可惜山地崎嶇，又當黑夜，瞧著不遠，衝疇昔卻無門路，被迫要兜個圈子尋路上山，看看追近晉人，發一輪箭，射死射傷數人，但隨即前麵就閃現出一片密林來，晉人又已不見。李景年心急如焚，打馬急追，誰料胡馬不慣行山路，突失前蹄，就把李景年一個跟鬥甩將下來，並且沿著山坡就一軲轤滾下去了……

楊清心道你怕拖累將軍，就不怕拖累我麼？卻不肯放手，說：“我這一排，今唯汝一個了，汝且抖擻些，等擺脫了追兵，就為汝裹創。大江大河都過來，豈能在小溝裡翻船啊？汝這張該……當死之口，我聽得甚有興趣，卻也捨不得。”

劈麵晉營中探得胡人動靜，來報裴該、陶侃，陶侃不由長歎一聲：“恐怕是夏陽……已落虜手。”裴該皺眉道：“夏陽孤城，固難久守，但不知周晉等如何了……”實在他前幾天就已經派人迂迴山地，前去夏陽，號令周晉若見勢難為，能夠臨時棄守，以保全有生力量。也不曉得這信送到了冇有，周晉是主動棄城的，還是被胡兵把夏陽硬生生給攻破了……

張參道：“我但謾罵全排，為何一營皆敗……我這命賤，必無此等威能。倒是排長，多次大難不死，必有後福……”聲音越來越低，終究腦袋一垂，再也不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