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、我為其易，君為其難[第3頁/共5頁]

接下去就是周晉欲圖自刎，然後李景年率兵來追，楊清忍不住就高叫起來：“將軍這是要我等死啊！我等不肯死於胡賊之手，不若將軍先一刀一個，將我等都砍殺了吧！”

他對傷兵們說：“周督既去，胡寇入城，恐將如劉驥書中所言，搏鬥百姓，雞犬不留，況乎我等？司馬公雲：‘人固有一死，或重於泰山，或輕於鴻毛。’橫受其戮，其死也輕，先自了斷，一定不重。將來周督重整我營，殺歸夏陽，必會為我等造墳，年年祭奠，則我等在天之靈，也無恨矣！”

卜抽回營向劉驥覆命，說城中晉人其力將竭，卻仍為困獸之鬥――“恐怕再有三五日，我軍也難克陷此城。”

張參看排長轉頭張望，明知其意，便道：“李四死了……那廝不聽排長之言，邊跑還邊回顧四顧，就這麼慢了一步，遂為胡騎所踏……”

楊清一皺眉頭，就問：“汝未回顧？如何知他被馬踏死了？”

殘兵簇擁而上，死死扯住。正在此時，忽聽不遠處山穀中一通鼓響，隨即一片火光遊弋而來，搶先一將，揚聲高呼道：“武牙將軍李景年在此，周晉此時不降，更待何時啊？！”

因而也不管胡矢縱橫，也不瞧胡騎往哪兒衝，儘管望著周晉的旗號，撒開兩腿，連蹦帶跳，急追上去。他也確切命大，真就追上了周晉，並且順利逃入山地，但是再轉頭一瞧，隻要張參，不見李四。

――周晉剛出城的時候，藉著城上虛燃的火把尋路，但很快就分開了城壁上火光暉映的範圍，就不成能不打火把啊。當然，晉軍中夜盲症比例不高，但即便好眼人，也不成能摸黑尋路吧？況乎前麵另有很多老百姓……

周晉躊躇道：“何如百姓……我若獨棄百姓，多數督見怪起來，若那邊？”

卜抽道：“是當時矣，不必等候破城，何不這便射去箭書，催促守將開城而降？彼若肯降，大將軍能夠酬以高官厚祿，包管不傷軍民百姓，若不肯降，破城後雞犬不留！或者周晉合法害怕、猶疑之時，能夠動搖其心，也未可知。”

周晉無法之下，隻得安排棄城事件。他籌算率殘兵從北門而出，然後西北行五六裡，躥至橫山山麓，再尋路南下。彼處都是塬地，很不好走，倘若胡兵從後追逐，估計終究跑不出去幾個……但唯今之計，也隻好逃得一個是一個了。

再說周晉登高而見城內火起，曉得司馬等必已就義，再瞧瞧身邊無一百姓，殘兵也隻剩了半數，不由放聲大哭，說：“本欲救百姓，不想竟害了百姓。或覺得我將百姓遮道，以全己身，即便得生，多數督必定嚴懲，到時候身敗名裂――罷了，罷了，不若與卿劃一死於本日！”拔出劍來，便欲自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