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、最好阿叔做天子[第2頁/共4頁]

馮寵質疑道：“大將軍調裴右衛守洛，符合軌製，誰能料其會於洛中遇害啊？此事安能牽涉到大將軍？”

許柳道：“大司馬若重丈人，必不至於起牴觸；若不重丈人，即便讓步，亦難保安，鬩牆之事，畢竟不免……”

祖渙聞言大驚道：“季祖兄安出此言？莫非是說……是說，大司馬欲……欲……”

“是故大司馬此來，即不篡僭，亦當洗濯朝廷，貶斥荀氏，乃至於士言公，而獨用其關西私家。待其複守洛陽，扼成皋而東向，天下膏腴之地，儘得其半，其勢將更加雄強，則假以光陰，亦必起篡意――我非誹謗大司馬，實為情勢所迫，不得不然耳。公子試思，今士庶心之所歸，在大司馬乎？在司馬氏乎？”

隨即詳細闡發道：“一則既受天子之詔，不成不歸。二則將兵歸洛，可使大司馬有所顧忌，不敢遽行篡僭事。到時候，丈人可上奏天子，請加大司馬爵、祿，乃至於進九錫如此，以此示恩於大司馬，複請率師北向，則大司馬不得不允。若能殄滅羯寇，丈人之功可與大司馬相拮抗，到時候鹿死誰手，猶未可知……”

祖逖當即一拍幾案：“開口！汝焉敢誹謗天子？！”

裴該聽他稱呼本身的官職，內心不由“格登”一下，大要上卻笑道：“祖君，這般說，卻生分了……”

因而祖逖摒退諸將吏，獨與許柳、祖渙、祖濟，以及長史張敞四人密談。許柳這才把他的擔憂給傾訴出來：“大司馬權傾一時，複擁強兵，誠恐前歲洛中紛傳之讖，空穴來風，不為無因。丈人此前便懼其趁機出兵東向，掣肘於我，使丈人不能建敗羯之大功。天幸羯賊已退，但是恰在此時，裴盛功竟於都中罹難，則於情於理，大司馬不得不來也。

張平、樊雅等將多是老粗，冇甚麼政治腦筋，底子看不清此事對時勢所能夠形成的龐大影響，隻是說：“此小事耳，自有朝中大老等措置，我等武夫，不便置喙。”

祖逖是以才點集精銳萬眾，分開滎陽，急行軍前去洛中。為了鼓吹自家陣容，他還命令沿路遍插旗號，彷彿有千軍萬馬就跟在前麵似的……

許柳拱手解勸道：“暗裡說話，楚重一時口快罷了，丈人又何必指責啊？時勢危急，倘若丈人不肯聽我等良言相勸，我等天然三緘其口；若肯聽我，試問即便當明天子無失德，且聰明，然司馬氏名譽早墮，又焉能久守社稷啊？且若與大司馬易地而處，丈人又將如何做？”

祖逖不由手按幾案，沉吟不語。

“若大司馬孤身來，還則罷了……”說到這裡，許柳不由微微苦笑，“然恐多數會率兵還洛，歸咎於尚書，乃至於淩迫天子――據聞裴盛功實死於閹宦之手也。到時候既占洛陽，複取大義，羯賊又不敷慮，則或將設謀遷怒於丈人，趁機兼併我軍！裴盛功乃丈人調之入洛，乃致罹難，莫非不是最好的藉口麼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