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、可笑複可鄙[第4頁/共5頁]
且說前數日柳矩去訪薛寧,薛寧建議他羈留韋忠,將來好獻給裴大司馬,必為大功一件。柳矩返來跟兄長柳恭商討,柳恭就說了:“才得韋大將軍命,要我等不必將糧食北運,轉而南下入蒲阪……”
關頭是韋忠本不設防,帶來的十多名部曲,都被呂家安排在堂下,接管小宴——以他們的身份,冇資格登堂啊——自有各種體例能夠隨心清算了。
就此設下騙局,活捉了韋忠,命人押將下去,好生把守——至於韋忠的部曲,乾脆全都宰了,免留後患。完了老頭就顧其擺佈,問:“剛纔我與韋某之對談,可記錄下來了麼?”有人就承諾,說孩兒們都已服膺在心,一會兒就筆錄出來。呂鵠便道:“記下後將來我看,可加潤色,厥後連韋忠一起獻於裴大司馬,則我呂氏必可得全。”
——打比方來講,呂氏之力翻三倍,一定能比柳氏,翻五倍比不上裴氏,薛氏且可等閒蹉踏之。
這話就說得很直白了,韋忠你彆假模假式擺出那副忠臣嘴臉來,你丫就是一無膽鼠輩、妄圖利祿之人。晉與漢,哪來的誰義誰不義啊,隻要強弱之分,因此你才附強欺弱罷了。
人家客客氣氣來請你退隱,你就算不樂意,那麼裝病不從也就罷了,為甚麼要背後說對方好話?即便朋友問你啟事,也當盤曲隱晦而言,不該該連“棄典禮而附賊後”這類話都說出口來啊!你對人家有定見,劈麵說啊,劈麵不提,背後道人短長,韋忠還感覺本身是義人哪,豈不成笑,更複可鄙?!
“人齎厚幣相請,即不肯從,不當更出惡言,況乎稱病於前而誹謗於後乎?此非君子所當為也!”
再說韋忠見呂氏圖窮匕現,欲圖截留本身,不由又驚又恐。他自不能束手就擒——自家存亡安危事小,倘若影響了火線戰事,誤國之罪卻大——當即雙眼一輪,“當”的一聲,就把腰佩的長劍給拔出來了。
呂鵠見狀,也不驚駭,也不憤怒,仍然笑眯眯地,擺擺手說:“大將軍此言,呂氏實不敢當……”隨即環顧陪坐諸後輩,對韋忠解釋道:“實是這些不學小子,不明皇漢之大義,與大將軍之忠節,都雲大將軍昔不仕晉,是為避禍,後乃從漢,是見皇漢勢大,因而有攀龍之情,總而言之,都是一個‘怯’字,為亂世偷生耳。小老覺得不然,大將軍必有深意,是故設問,請大將軍為我教誨兒孫,如此罷了。”
這是他獨一死中求活之計了,但是呂氏既肯宴請韋大將軍,且於宴席之間,呂鵠就敢出言不遜,又豈能毫無籌辦?呂老頭兒確切風燭殘年了,大抵韋忠隻消伸根手指悄悄一捅,老頭便會倒地斷氣,故此呂氏對於庇護老族長之事,是絕對不敢有涓滴托大和忽視的。一左一右攙扶老頭兒的兩名美婢,實在都是健婦,說不上精熟技藝,能動拳腳,論力量和敏捷性,卻非普通男傭可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