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、亂世人不如犬[第1頁/共5頁]

本來石虎留下張熊守備山口，自率雄師逾山而歸西河後，便即帶領數千馬隊，匆促北上晉陽。他讓張貉統領主力軍隊，暫駐介休，更須在山北築壘設防，一方麵策應張熊，另方麵也防備晉人衝破了山南堡壘後，一起殺向山北。

郭氏背後站著石勒初起家“十八騎”之一的郭敖，又豈是盜賊出身的張貉可比？雖說郭敖本來也不過鬍匪罷了……畢竟這先附之賊，跟後入夥的賊，絕對不成同日而語嘛。隻為石虎不再信賴郭氏，故此才命張貉暫統全軍，但以張貉的聲望，諸將多不心折，尤以郭氏為甚。

二人中的男人，乃是那最早摔跌被擒的婦人的丈夫，倉猝哆顫抖嗦，拱手答覆道：“小人等皆是介休晉民，陷身羯地，現在介休不成居，乃扶老攜幼，南下投效王師，將軍既是晉臣，還請勿殺我等……”

那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，連連叩首，乃至額上血出，陳安銅皮鐵骨，就連心腸也是鐵鑄的，卻底子毫無憐憫之意――他本是亂世軍頭，又不是憂國憂民的仁人誌士。因而半中怒喝一聲，打斷那男人的喋喋不休，問他：“汝既熟諳門路，可肯為我領導麼？”

以是當初張群就說了，九澤四周很敷裕啊，即便曆經兵燹，幾座縣城裡還各稀有百上千戶人家，雖說府庫空虛，莫非百姓家中就一丁點兒餘糧都欠奉麼？有這些散民之食，雄師自可於其間休整，以待太尉複定晉陽後返來。

還是一名小校大著膽量，為那對佳耦討情，說：“多數督常訓戒我等，不成虐民，不成濫殺，將軍勿違多數督之教啊。擺佈不過男女二口數日之糧，便與他些又如何？”陳安本待不允，又一想，除了十幾名部曲外，這五百人多數都是各軍遴選出來的精銳，屬大司馬全軍，不是我自家的私兵，或者故卒，若為了點兒小事違逆將士之意，怕是今後的仗不好打……

就此家家遭難，戶戶喋血，介休令聞報大驚，倉猝跑來哀告張貉，成果才走半道兒上，就傳聞羯兵連縣衙都給破了。介休令倉促折回，隻見閣房被翻得一片狼籍，自家夫人倒臥在血泊當中，兩名侍妾被擄去無蹤……因而大哭一場，當即便吊頸他殺了。

因而收刀還鞘，冷哼道：“多數督要看管天下百姓，豈有閒空來管一家一戶啊？罷了，汝等既想做好人，便自分些口糧與他便了。”

陳安一皺眉頭，就問：“如何介休不成居啊？”

隻要承平，便可望得活，亂世中人不如犬啊！

陳安請令，要走汾水河穀的巷子，抄出西河郡去，劉央等幾次規勸，此計懸危，陳安卻非常固執，幾次固請――並且瞧那神采，聽那話語，即便不得將令，他也要違令走這一遭，以期將功抵罪。劉央無法之下，終究隻得采選五百精銳步兵，托付於他，並使負旬日的口糧。但幾次丁寧說：“若途中遇敵，千萬退返，不成浪戰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