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、天子家事[第3頁/共5頁]

——梁芬一口咬定其女梁蘭璧已死，因為倘若不死，估計跟羊獻容是一個了局，那未免太給家門招羞了。你瞧現在泰山羊氏在士林中還抬得開端來嗎？

遂將梁氏過繼給梁浚的亡兄，且先入梁浚家中，教以禮節，然後歸入宮中，請司馬鄴冊立為皇後。梁氏既為皇後，當然不會眼睜睜瞧著親祖父孤窮，遂懇請天子與梁芳官做。司馬鄴扣問梁芬、梁浚，皆言這老兒無才無德，不成任職，隻能備位。因而即拜梁芳為大長秋。

梁芳心心念念，孫女兒能夠產下帝嗣，立為太子，唯此自家的職位才氣安定。光一個皇後是靠不住的，畢竟自國朝肇建以來，除第一名武元楊皇後早逝外，前麵的皇後就都冇啥好了局：武悼楊皇後，在其父楊駿被殺後即遭廢黜，旋即凍餓而死；惠帝賈皇後，因司馬倫之亂，被灌金屑酒毒殺；惠帝羊皇後為胡人所擄，反成劉曜之妾；懷帝梁皇後更慘，洛陽城破以後，即不知流落何方去了……

梁皇後正色道：“陛下，傳國玉璽為天子信物，唯天子可用，臣等皆不該目睹，遑論賞識？”說著話，連給祖父使眼色。梁芳多少有點兒遺憾，但是不便反對自家孫女，因而長揖道：“皇後所言是也，臣請辭職。”

梁芳是梁芬的從弟、梁浚的叔父，同時也是梁皇後的遠親祖父。此人少不好讀書，唯飛鷹走馬耳，故此家屬不使退隱，隻是分點兒財產給他辦理。梁芳本來挺苦楚的，少年喪父、弱冠喪母，而立喪妻，不惑喪子……唯與孫女二人相依為命罷了。誰想到天上俄然間掉下偌大的餡餅來，朝臣商討天子結婚之事，從兄梁芬儘搜族中，鮮明發明——唉，這梁芳的孫女兒年貌正合適啊！

“卿言人臣不當得睹此物……胡賊臨時非論，然裴文約得璽以後，可曾發看過呢？若不發看，萬一非真，豈不是欺君之罪麼？”

梁芳從速擺手：“皇後慎言，斷無此事。”隨即安撫道：“當年臣娶皇後祖母，二年始孕，皇後父母合巹三歲，纔有的皇後……此事本係之於天，是臣不當催促皇後。臣當遍訪高人、搜求秘藥，以使皇後早孕，皇後亦當求禱於神靈。”

建興六年六月間，劉粲、靳準等首級及七璽送至洛陽，城內當即掀起歡娛的狂瀾，不管士庶，很多人家都於門前懸紅負傷，以誌道賀。紅綢、紅布，僅半日便即脫銷，手慢一步的乃被迫將紙張染紅，紮成綵帶，或者用來糊燈籠——中國人節日貼紅紙、掛紅燈的民風，即此為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