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千鈞一髮（一）[第2頁/共7頁]

“你戲文聽多了？”葉靈蘇白他一眼，“夜襲敵營？哪兒有如許的功德兒！耿炳文老成老將，必然廣佈哨衛，日夜監督北平。我剛纔還瞥見了，他環抱營寨佈設鹿角、蒺藜，防備燕軍馬隊踏營。”

為防打草驚蛇，城頭偃甲停戰，統統如常，角樓飛簷上掛著數盞氣死風燈，火光搖擺，在風雪中奄奄欲滅。

“梁思禽破揚州的體例？”葉靈蘇皺眉問道。

坑道掘進神速，日夜不息，不過一日工夫，間隔城牆不過十丈。

瞧了很久，葉靈蘇下來，樂之揚問道：“瞧見甚麼？”

“好！”鐵木黎一指坤帖木兒，“你去將他殺了。”

“慢！”衝大師一聲斷喝，鐵木黎手掌說停就停，懸在石姬頭頂半分。

入夜以後，天寒氣冷，風雪如狂，城下郊野沉寂，始終冇有動靜。到了四更天上，世人冇法，退入角樓安息。

水為萬物之母，但是寒冬時節，卻成了最為暴虐的利器。南軍銳卒渾身濕透，凝霜結冰，凍不成忍，試圖退回坑道，哪知水流澎湃，順著出口灌入坑中，無人不濕，難以落足。又因低於空中，水勢漸長，內澇成災，諸軍亂成一團，前行者固結成冰，掉隊者泥水翻滾，黑暗中你退我擠、應對乏力，任憑水勢漫湧，不知不覺地灌滿坑道。

葉靈蘇懶懶不答，樂之揚解釋道：“李景隆不日將到，耿炳文初戰受挫，屆時必受非難。換了是我，定要搶在主帥到來之前扳回一局，以便將功贖罪。”

“好和尚！”鐵木黎見他如此硬氣，也不由動容讚道，“真有你的！”

衝大師拋下斷臂，順手數點，封住血脈，他神采慘白，大汗淋漓，但是麵孔波瀾不興，彷彿所折手臂並非出於本身。帳中蒙古軍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漢，見這景象，各各心驚膽怯，背脊一陣發麻。

聽了小半個時候，樂之揚跳出土坑，凝重道：“南軍的確在挖隧道，並且不止一條。”

樂之揚歎道：“我哪兒有那麼無恥。”葉靈蘇輕哼一聲，說道：“誰曉得呢？”

“那樣的日子，老衲能過十年。”淵梵衲目不轉睛，盯著鐵木黎的雙眼，“你呢，朝不保夕、擔驚受怕的日子，你又能過幾年？”

石姬哭成淚人，說道：“石姬哪兒不去，我隻想陪你一輩子。”

“仆人！”石姬兩行眼淚，奪眶而出，“彆，小婢死不敷惜，仆人倒是萬金的身子……”

葉靈蘇心子怦怦狂跳，她幾近小瞧了敵手，耿炳文不愧建國名將，用兵謹慎，耐煩過人。拂曉時分，夜最濃，天最冷，守軍最為懶惰，現在破土攻城，出其不料，攻其不備，一不留意，北平必定失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