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七章霓裳羽衣[第3頁/共9頁]

雨落煙起，衣帽微濕，論理本應當散會，但是上至天子，下至寺人，竟無一人出聲打斷。

衝大師大袖一揮，飄然站起，雙頰白裡透紅，彷彿朝霞映日，眸子清如寒潭，亮如兩粒晨星，嘴角上翹，似笑非笑，雙唇嬌紅如花，嫣然欲滴。

朱元璋冷哼一聲，又向衝大師說道：“和尚，你使了甚麼手腳？”衝大師笑了笑，目光掃向“昌隆笙”。

衝大師笑道：“小僧設想之初，本當壽宴設在內殿，不料竟是露天，陣勢空曠，迷藥四散，不易吸入體內。更可怪的是，大好天下了一陣雨，又沖刷掉很多藥粉，故而十停中吸入的不過三停，分量既少，發作也慢，所幸藥性狠惡，隻是少量也生奇效。”

“好！”沉寂半晌，朱元璋終究開口，目光轉向寧王，眼角皺紋伸展開來，“十七，你看這一曲如何樣？”

寧王一愣，說道：“天然是五種。”

朱元璋瞪著絹上筆跡一言不發，晉王也不睬他，自顧蓋上印章，交給張萬道：“你去宮外將其彆人帶出去。”張萬接過，倉促而去。

衝大師嗬嗬一笑，忽地伸出右腳，對準風囊猛地踩下。啪，風囊四分五裂，噴出多少細白粉末。

朱微大喜過望，抬開端來，雙頰酒渦淺現，笑容分外動聽。晉王使個眼色，衝大師走到昌隆笙前，還未行動，忽聽有人說道：“且慢。”

朱元璋大感不測，手拈髯毛，皺眉不語，依他所想，“樂道大會”亂七八糟，越早結束越好。再說衝大師占了樂器便宜，朱微尚且得勝，樂之揚更加有望，按端方，樂之揚是複試勝者，他不認輸，殿試的勝負就未分出。

“前朝？”朱元璋雙眉一揚，“大元麼？亡國之音，有甚麼好聽的？”說著麵露不悅。

晉王抽出劍來，在張朱紫的袍服上拭去血跡，兩眼一眨不眨，笑眯眯地望著朱元璋。後者神情木然，彷彿無動於衷。

“周天靈飛曲？”寧王愣了一下，“冇傳聞過。”轉眼環顧，朱微也是神情利誘，衝大師似笑非笑，冷玄倒是白眉揚起，目光銳箭普通射在樂之揚臉上。

朱元璋眉頭緊皺，回看冷玄。後者盤膝坐下，雙眼緊閉，神采慘白如死，額頭上排泄豆大的汗珠。老天子心往下沉，臉上不動聲色，漸漸說道：“冷玄檢視過這東西，並未發明任何非常。”

朱元璋長吐一口氣，衰老枯黃的麵孔湧起一抹赤色，他目光轉動，看向朱微。

“名正言順？”朱元璋盯著晉王，咬牙嘲笑，“虧你說得出口！”

“好。”樂之揚笑道，“全都拿來。”

“無妨。”晉王笑道，“公公一心儘忠父皇，小王感激還來不及呢。”

嗚，昌隆笙收回一聲巨響，彷彿龍神騎著海獸從旋渦裡升起，手持龐大海螺，沖天吹響號角，身邊魚龍吟嘯，精怪夜號，波瀾此起彼落，收回奧妙和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