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144 首尾難顧[第1頁/共3頁]

雜羌傾巢而出。隴右大地，萬馬奔騰。雜羌高低皆知，薊王中調虎離山之計：領兵入關中，追逐句就種羌。卻不知何時得歸。機會稍縱即逝，不敢涓滴擔擱。儘掠沿途幕府虎帳輜重，一起輕騎冒進。

“家小被扣為質，如何敢戰。”世人垂淚。

亦未，可知也。

時下，彈冠相慶乃實足之褒義。

眾渠帥這才幡然覺悟。今後再不敢言反。

究竟上，撤除人吃馬嚼。營中輜重，不過是暫存雜羌手中罷了。待戰罷，必重歸幕府統統。

數今後，漫衍隴右的雜羌，未等來幕府強兵。卻驚聞火線老寨，凶信頻傳。

“喏！”大小渠帥，掩麵逃竄。收攏部族，暫居沿途幕府虎帳，日夜煎熬不提。

“西域聯軍與護羌校尉部，兵出數路，攻入河湟老寨。家中長幼，無數牛羊，皆被掠走。又一把火，燒儘老寨。標兵已去看過，當真瓦礫無存，雞犬不留。嗚嗚嗚……”便有豪帥泣聲答道。

薊國謀主，巧設連環。冒充逞強，誘敵深切。奇兵儘出，一戰而勝。便是所謂“賣了個馬腳”。連環計的精華亦在於此。不到最後，不知勝負。更窺不破戰局也。

隴右大捷，動靜傳到洛陽。滿朝文武，彈冠相慶。

中軍大帳。

薊王善掠人家小。可不是說說罷了。

“鐘羌與薊王攀親，自當甘為差遣。”在坐有人恨聲道：“我族敗類！”

城內一家長幼性命，皆繫於己身。說甚麼同宗同源！家中嬌妻美妾，後代成雙。牛羊遍野，騾馬成群。豈能與爾等賊寇為伍。再說，我等皆是“羌戶”，腰牌傍身。又怎能自甘出錯，與賊寇混為一談。

不費吹灰之力，蕩平雜羌。隴右今後，再無人敢謀薊王之逆。

“河水又東曆鳳林北。鳳林，山名也，五巒俱峙。耆彥雲：昔有鳳鳥，飛遊五峰，故山有斯目矣。”

《漢書·王吉傳》：“吉與貢禹為友，世稱‘王陽在位，貢公彈冠’，言其棄取也。”

“此必是薊國謀主之計也。”宋建一聲長歎：“薊王慣掠人家小。我等還是粗心了。”

“可否與我一走了之。”宋建再問。

“皆被重兵差遣，遷往西傾山中。”又有豪帥涕淚橫流：“追之不及也！”

數今後。宋建領三十五部雜羌，同登大震關首，負荊請罪。

“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後。”便是鄙諺所謂“顧頭不顧腚”。

此事，共出典故二則：“假道滅虢”與“馬齒徒增”。

此時，亦看出城居的好處。統統牢城，皆築高牆、掘深壕，引水護城，吊橋阻斷。雜羌輕騎冒進，苦無攻城諸器，孔殷間如何能攻陷。更何況，城內羌戶同仇敵愾，與雜羌早已涇渭清楚。任憑圍城羌騎喊破喉嚨，亦未曾擺盪分毫。

謂雜羌者，便是所謂“彆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