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23 夫複何言[第1頁/共3頁]

“隻需沿路行車，路儘即到。”那人再答。

先前答話之人卻點頭道：“且速回。”

風雅如此，窺一斑而知全豹。鄭玄傳道、受業、解惑之功，遠非常人可比。

“我等敢不從命。”三友亦同聲下拜。

世人麵露驚奇：“莫非，恩師當真會應辟不成？”

“卻也無妨。”鄭泰又笑：“三位皆大賢，天下著名。鄭泰便‘替主做主’，暫表為六百石太學博士。不知諸位意下如何？”六百石官，為“五大夫”爵。授田二十五頃，得二十五宅，歲俸四百五十石。加官俸八百四十石，再加春臘二賜，可比中二千石九卿。

鄭泰這便謹慎詰問：“如此，鄭公可隨我同去乎？”

“無妨。”鄭泰笑答：“我主已在樓桑大溪地，新建街衢，預留宅院千棟，用於安設鄭公門內。”

見安車駟馬，路上行人紛繁遁藏施禮。路人雖布衣草鞋，然儒雅之氣，卻非普通農夫可比。心知必是鄭玄門徒，鄭泰便泊車相問：“敢問足下，鄭公那邊？”

一問一答，看似簡樸。然二婢所引，乃出《詩經·邶風·式微》及《柏舟》之句。

三人大名，鄭泰焉能不知：“鄭泰，見過諸公。”

不料前腳剛到，薊王徵辟使，門下督鄭泰已後腳到達。

“今時分歧昔日。想必，恩師不日便將解纜北上。若要一起跟隨，奉養恩師擺佈。諸位師兄弟，需早做籌辦。”

一群人，如鳥獸散。各回草廬，清算行囊不提。

“山野村夫，不識王駕。還望上使包涵。”

目送鄭泰車駕遠去，便有師兄弟上前笑道：“又不知是何人徵辟恩師。此去，定無功而返。”

“‘國將興，必貴師而重傅；貴師而重傅，則法度存。’”鄭玄歎道：“薊國善待士人，天下皆知也。”

“不敢。”

鄭泰遂伸手相邀：“請入草廬敘話。”

此時髦早，鄭公或在阪上書院授業。

鄭玄悄悄點頭：“薊王美意，老朽心領。何如門內諸弟子，久已跟從，不忍相棄。”

鄭玄苦笑：“諸友竟不知‘千裡留白書’乎？”

也不知誰怪叫一聲：“速回！”

“薊王門下督鄭泰，受命拜見。”回禮後，鄭泰遂將薊王名帖雙手遞上。

還未下田，為何急歸。便有師弟問道：“師兄何其急也？”

鄭泰倉猝上前，長揖及地：“薊王門下督鄭泰。拜見鄭公，及諸位大賢。”

鄭泰停好車駕，下車出院。

見老友皆目露希冀，鄭玄這便肅容下拜：“老朽敢不從命。”

所謂“耳聽為虛，目睹為實”。見鄭泰從袖中取出蓋有薊王璽、輔漢大將軍印的空缺敕令，當世人之麵，緩緩展開。

婢女雙手捧過，道了句“稍待”，便入廬通稟。

“不敢。”鄭泰身後三人亦回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