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牽絲（9）[第3頁/共4頁]

金鑾殿上光影交叉，天子閣帷幔重重，那素淨的紅色潑成了舊年的陳漆，金龍纏繞的雕梁畫棟也被風吹雨打，再不複十年前的宏偉絢麗。

楊煜已不再是當年賢明神武的少年天子，凝木卻還是當年那一張絕世無雙的臉頰，膚如凝脂，眉黛煙緲。獨一分歧的，便是她身上已經披上了紫紅的宮紗，鳳簪髮鬢，額間也不再是當年一水花鈿，而是被人點上了鮮紅的硃砂。

有人低聲喊了一句，又因為楊煜坐在上位而不敢過分張揚猖獗。

“陛下。”凝木一把抓住楊煜正措手不及給她擦著眼淚的大手，深吸了一口氣，才緩緩笑道，“陛下，您喝醉了，我……讓這兒散了吧。”

“阿煜？”楊煜歪頭想了半晌，俄然笑開了。“我喜好這個名字……阿煜，芷韞，你有好多年——冇這麼叫我了——嗝……”

楊煜稍稍眯起了眼，支著頭看向那人。

“我……我曉得阿煜心中的皇後隻要紀姐姐一人，”過了半晌，凝木安排好香爐後笑了笑，回身背對著楊煜，說道，“我也曉得本身冇有阿誰分量和才氣，以是……阿煜你不消擔憂，你的後位，永久都隻會有紀姐姐一人的。我……我隻要能夠待在你身邊，就充足了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楊煜昂首看了一眼，又緊皺著眉閉上了眼。“無事，不過是有些受涼了，不礙事的。”

“朕冇事。”楊煜的聲音有些降落，似是非常疲累。

“報——”又有一人從外急趕而來，跪在地上頭也不抬隧道，“西晉軍已經破了城門，到了朱雀門內！”

他眼中現在柔情滿滿，不再是一汪寒潭冰水，全數都融了凍，迎了春。

楊煜輕哼一聲：“說。”

“陛下……我們，歸去吧……”

阿誰大臣在朝堂上所說的宸妃娘娘，莫不是指的她？

清脆的碎裂之聲響起。

“好……”

那站起出列的人卻彷彿冇有感遭到任何非常普通，直挺挺地在大殿中立著，雖是低頭垂目，倒是任誰也能看得出他說此話時滿腔的不平與氣憤。

楊煜緩緩躺倒在榻上，頭枕著青花古瓷枕，在明黃色的帷幔中把臉朝向凝木，緩緩說道：“阿凝，你……幫朕再彈一曲……嫁郎君吧。”

“如何——如何又叫回陛下了？芷韞，我不喜好你這麼叫我。”楊煜皺緊了眉，伸手重柔地撫上凝木的臉頰，密意款款道，“芷韞，叫我名字，嗯？不不，還是彆叫了，我喜好你叫我三哥，三哥……你還——記不記得我們結婚的那一晚，你放下團扇，對我展顏一笑，我——我當時就想，我這一世，都要……好好保護你的笑容——芷韞，你如何哭了？”

“說。”

殿上絲竹之聲驟停，統統歡聲笑語在一刹時都變成了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