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與公子割袍斷義[第1頁/共2頁]

伯嬴垂眉感喟不言。

他一小我立在廊下，昭武元年的風雪吼怒著卷麵撲來，他的心中煩悶難明，卻又空空蕩蕩。但不管如何，這統統就要結束了。

他眸中迸淚，但他死力忍著。

他自誇策畫過人，但也看錯了很多人。原覺得都能留在身邊的，一個也未曾留住。

現在再說到夫君，彷彿已經疇昔很多年了。曾經他身邊活生生的人，他一個也未曾珍惜，花一樣的人，全都在這暗沉沉的未央宮裡香消玉殞，再也找不到半點活過的蹤跡。

薑姒不愛許之洐。

但他緩緩咬住袍袖，另一隻持劍的手已“刺啦”一下將袖子斬斷。

那人接過觴來，緩緩飲了下去，“懷信和秉德還活著嗎？”

許之洐蹙眉望他，董鶯兒已先一步攔在許之洐身前，“將軍要乾甚麼？”

董鶯兒淚如雨下，如果她的伏娘娘還在，她不會情願瞥見她愛了多年的君王變成現在的模樣。她想，她的伏娘娘已經擺脫了，再不必瞥見他現在的模樣。

繼而伯嬴突破了這番沉默，“公子內心卑賤的女昌女支，倒是伯贏心中的神明。”

殿門“吱呀”一聲推開，複又“吱呀”一聲關上，將那一主一仆關進了這樊籠普通的甘泉宮裡，“吧嗒”一聲上了鎖。

董鶯兒扶住他，含淚勸道，“公子不能喝酒了，您這身子已經糟透了。”

許之洐凝眉，上一回聽到晉陽這個地名，還是永寧三年西伐。在晉陽好似產生了些甚麼事，他細心想著，他好似就是在晉陽命人把薑姒拖到了中軍大帳以外。

提及此處，他的淚凝在眸中，“我與母親疏離二十餘年，臨了了她幾剋日夜陪著我，就在這裡，就在你坐的軟席子上，她想要我快些好起來。”

他說，“十五年了，為我斟一杯酒罷。”

那人麵色一凝，旋即笑道，“當真是好。”

伯嬴雖未曾抬眉，整小我卻透著掩不住的殺氣。他甩開袍袖，緩緩將佩劍抽出。長劍與劍鞘摩擦，錚然作響，“她不肯說的，我不必曉得，公子也不必說。”

他的身子現在非常薄弱，她扶住他的時候能觸到他的肋骨。他本來的衣袍現在穿戴，顯得格外廣大。曾經有多麼高貴悠遠，現在便有多麼令民氣生顧恤。

許之洐冷靜點頭，咳了數聲，“那便是我看錯了。”

“我與阿姒要走了，公子也要前去晉陽了。”

伯嬴正色道，“活著，他們亦能與公子一同前去晉陽。”

就像永寧三年，伏家舉傾家之力去襄助謀事的燕王一樣。

殿內是很久的沉默。

董鶯兒哽咽地說不出話來，她隻是做了像伏夫君會做的事一樣，不再去勸他，隻是去攙扶著他。

不等龍榻上那人說甚麼，他便自行起了身，複又回結案前落座，“就要走了，伯嬴來與公子告彆。”

許之洐單手撐著身子要起來，董鶯兒忙上前攙他，拿了帛枕在身後墊著。